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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嬴政的准許,任囂緊緊繃著的情緒瞬間放鬆了。
他“哎”了一聲應下,起身坐到嬴政身旁不遠處,有些顧忌的瞥向張良和韓非。
嬴政微微一挑眉,更有了仔細聽任囂交代這次調查的興致,不由得提高聲音說:“說吧,將查出來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張良當然也注意到了任囂的神色。
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心中有了些許不好的猜測,臉上便帶了出來。
嬴政低笑一聲,略帶嘲諷的看向張良。
張良卻忽然冷靜下來,冷哼一聲撇過臉。
他心想:我的父親懂得審時度勢,怎麼可能參合進這些事情里去?
185牽連
嬴政轉過頭沖任囂點點頭。
“是,國主。”任囂立刻叩首一拜。
起身後,他趕忙出聲解釋起自己查到的消息:“數月之前曾有燕地口音的幾名壯漢前去韓、趙兩國遺民居住地點拜會,但他們當日就離去開了。因為六國之內聯姻混亂,看守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中,只是隨便記了一筆。但是送來的消息之中提起的事情,卻有兩件事情和廷尉及張良有關,查明此事後,這件事情已經由張良之父親口證實。他懇請國主開恩,不要殺了張良兄弟,願意以身代之,懇請國主不要牽連張良。”
嬴政平靜的說:“哦?何事?”
張良卻在聽到“兄弟”這個字眼的時候,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緊緊攥住衣袖,驚喘了一聲,顯然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
嬴政順著聲音看向張良,伸手一指,低聲道:“看來你自己已經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了,不如由你親口說說看。”
張良咽了咽口水,終於心甘情願的跪在地面上深深叩首,聲音發抖、語無倫次的請求:“都是臣的嘴巴不牢靠,喜歡胡言亂語才將事情泄露出去的。臣弟才十歲,他不明白事理,請國主將一切罪責都讓張良承擔。”
嬴政冷哼了一聲看向任囂。
任囂立刻將張良這段沒頭沒尾的話解釋清楚:“事實上,此事並非張良一下和廷尉大人參與,但事情卻都與他們有些牽扯。前來拜會遺民的燕地之人正是被買通的殺手,他們此番拜會正是為了聯絡韓、趙遺民,希望能夠通過他們與廷尉相見,進而獲得國主此番東巡的詳細路線圖。可廷尉大人謹慎,並未將這些重要的資料帶回家中,也嚴詞拒絕這些人的邀請,將他們趕走了。但是此番行刺之人卻賊心不死,硬生生買通了廷尉大人的書童,令其開放書房,把他們放了進去。即使如此,行刺之人也只能找到一些廷尉大人隨手寫下的山水志——巨鹿澤就是這麼選擇的。”
韓非低著頭,跪伏在地,不願意為自己辯解。
他心裡清清楚楚自己這樣做不妥當,上王遇襲的事情與他有撕擄不開的責任。
以忠心而論,韓非等於背叛了秦國國主給予他的信任;可韓國遺民都是他的親屬,他怎麼能夠僅僅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將燕地刺客前來找他的事情上報朝廷,讓主動招待了刺客的親屬家人跟著一同受累?
嬴政清楚韓非的性格,對任囂的話並不多作表示,只是點點頭,平靜的說:“其他的呢?”
任囂同情的看了張良一眼,回話的時候不由得將事情略作修飾:“此等賊人回去的路上遇見了張良的親弟弟,詢問過後發現其中有可乘之機。挑唆之下,讓他從張良口中打聽出國主可能會去的危險地方。張良與他的親弟關係親密,似乎將自己擔憂安全的位置都說了一遍,而他的弟弟在他離開後將這些消息說給那群賊人聽了——其母聽說此事之後,已經懸樑自盡了。”
張良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沒有血色了。
他克制不住自己搖晃起來,哀痛的低語了一聲“母親”之後,驟然向後摔,整個人昏了過去。
彰黎趕忙將青年扶著平躺在一邊。
嬴政這才想起張良陪著秦子楚走了整整一夜,秦子楚疲憊不堪,張良想必也好不到哪裡,體力被消耗一空。
而且,張良又逢這樣仿若晴天霹靂的消息一刺激,他才昏了過去。
嬴政沉默的瞥了一眼腳下同樣全是傷痕的張良,終於因為他徹夜陪伴著自己心上人而興起些許惻隱之心。
嬴政搖了搖頭,開口道:“派人將張良的母親厚葬了吧。死者為大,不要為難她。”
“是,國主。”任囂應了聲。
嬴政有些厭惡的說:“但參與的戰士看身形絕不是燕地的戰士,還有哪些國家參與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