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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香味縈繞在趙姬鼻尖上,她驚訝的扯下眼睛上蒙著的細布,果然見到眼中滿是熱淚的中年女人。
女人一把將趙姬抱在懷中,哽咽道:“女兒,你在外受苦了!”
趙姬含著淚水拼命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秦子楚溫柔的注視著她輕聲道:“夫人,如何?”
她用力點頭,早已泣不成聲。
“哐當——”一聲脆響,秦子楚抬眼向門外看去,一名男僕對上秦子楚的眼睛臉上血色消退無蹤。
他直接跪在地上,竟然站不起來了!
☆、學以致用
秦子楚心中疑惑這名男僕的舉動,覺得他就像是故意讓自己發現不對勁似的。
因此,秦子楚故意保持著微笑,像是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兒似的直接走上前將男僕扶起,溫和道:“你沒受傷吧?”
男僕渾身抖如篩糠,死命垂頭,不敢說話,用力掙脫了秦子楚的手掌,狠狠推了他一把,竟擺出向門外衝去的姿勢。
這下子就連趙姬母子都看出不對勁兒的地方了,趙姬的母親被嚇得面色蒼白,她護在趙姬身前,突然指著帶來的家僕尖叫:“你們還在等什麼?快把他按住!”
死命強壯的奴隸瞬間就將之前打碎端來酒水的男僕抓住,狠狠按在地上,沒想到這名男僕被抓到後竟然像是失去了生存意志似的,趴在地上大聲喘息著,動也不動一下,完全沒掙扎。
趙姬與她母親都是沒有主見的女人,此時院落中只有秦子楚一個成年男人,目光自然落在他身上,等待秦子楚發落。
秦子楚露出安撫的笑容,輕聲說:“夫人不要怕,我看他不像是有惡意,否則也不會一見到我就轉身奪路而逃,而不是衝上來攻擊我我們了。就算有惡意,這幅無力的模樣,也不像是能傷到人的。”
趙姬和她母親聽到這番話立刻鬆懈下來,可趙姬之前見到生母的喜悅之情也被衝散得七七八八,再沒有閒聊的心情了。
秦子楚沖她們母女看了看,沉吟片刻後,溫和的說:“老夫人既然失寵於趙大夫,可否隨我回宅邸照顧趙姬一段時日。您知道我一個年輕男子,再體貼細緻也有許多考慮不周全的地方,把趙姬交給別人,異人放心不下。”
中年女人激動得漲紅臉,不斷用力點頭,毫不遲疑的說:“公子對妾的女兒有心了,妾年老色衰,夫家早就把妾忘在腦後了。既然公子不嫌棄,老婦馬上就隨公子回去,肯定把女兒照顧得妥妥噹噹,讓她平安產下這一胎。”
秦子楚躬身向趙姬之母行了一禮,真誠的感激道:“多謝老夫人。”
趙姬之母趕忙避開,溫和的說:“公子稱呼我趙宋氏就行了,老婦本來也不是什麼金貴人,更不是趙大夫的妻室。日後甘願做夫人身邊的一名僕婦,不會讓公子為難。”
秦子楚再次向老婦人行了一禮,轉身看著已經被男僕們壓制住的男人,沉吟片刻後,對男僕們擺手說:“你們先服侍夫人上馬車,我有些話要詢問他。”
男僕們相視一眼,與院落中的僕婦們一同幫著將趙宋氏的行李都抬上車,趕忙騰出院子。
趙姬和她母親也有些好奇的往秦子楚這裡看了幾眼,在他笑著對她們擺擺手,趙姬迎著他溫暖包容的目光,臉色緋紅,乖巧的讓侍女伺候著坐進車廂。
剛剛安置趙宋氏沒幾日的院子登時就空了,秦子楚一言不發的站在這名試圖逃脫的男僕面前。
男僕不說話,自己也不出聲。
兩相沉默許久,男僕終於發出一聲長嘆,認命的爬起身,拍去舊衣上占滿的塵土,他明明仍舊穿著滿是補丁的破衣爛衫,可整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變化。
當男僕站起身時,通身的氣度,無論如何都不會在被人誤認為他是個不得意的奴僕了。
中年男人沖秦子楚淡淡一笑,拱手作揖:“在下彰黎,原是秦國武安君麾下一名小將的謀士。哎,百無一用是書生啊。長平之戰的時候,在下與大軍走失,被趙國士兵抓住,後來謊稱在魏國因為家有良田不願賣掉而得罪了一位大夫,才在趙國戰後加緊搜查時候僥倖活命。”
秦子楚平靜的看著彰黎,溫和道:“先生若是想要隨異人走,完全不必鬧出這般動靜,是否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彰黎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向前急走兩步,“嘭”的一聲跪在秦子楚面前,用力磕了三個響頭:“請公子儘快回國。”
這話沒前沒後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秦子楚當然想要儘快回國,可回國這件事情顯然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辦成的,從趙國歸秦,路途遙遠,還要躲過宅院之中和看守邯鄲城門的士兵們搜索,絕不是一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