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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緊張的說:“不、不、不,此事不可!先、先生不要這麼做!”
“我還能如何呢?鄭國別無長處,秦國要我,不可能再為了其他事情的。此後,非公子多珍重,不要再頂撞國主了,他不責備你是因為覺得……你的病,所以懶得搭理你;若是真的將國主惹怒,沒人能幫著公子了。”鄭國說完這番真心實意的話,終於離開。
韓非站在原地看著鄭國的背影,臉上留露出難過的神色。
他心裡很清楚,無論鄭國說的哪一句都是真實的,可……
韓非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可就算國家疲弱、國主昏庸無能,他身為韓國公子,也該盡力維護韓國,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國家被消滅。
韓非重新抬步向正殿內走去,心中道:無論今日國主宣他進宮為何,這總是個機會。
“國主宣召非公子覲見。”內侍略有些刺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韓非客氣的沖內侍點點頭,走進殿內。
“你來的正好。”韓國國主看著殿下站著的韓非,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
他晃了晃手中的水晶杯,不客氣的說:“這一次六國合縱戰敗,秦王沒向韓國索要城池,只要兩個人,寡人已經同意了。”
韓非清楚,韓王一向看不起他這個弟弟,主動對他談起國事還是第一次。
因此,哪怕韓王口氣極差,韓非的心情也十分激動。
他已經知道鄭國被韓王賣到秦國的事情,不由得磕磕巴巴的開口說:“剩下、下一個是誰?”
韓國國主嘲諷道:“你這是在對寡人裝傻嗎?算了,寡人知道你是真的不聰明。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跟著鄭國一起動身。”
“秦國從未和韓國結盟,國主竟然讓一國公子只身前往秦國為質!無、無恥!”韓非聽了韓王的話,不由得滿頭怒火。
他的高聲咒罵立刻惹怒了韓王。
韓王毫不留情的說:“一國公子?韓國有你這樣口吃的公子在諸國之間丟了大臉,寡人念在你分享了韓國高貴的血脈,平時不缺你吃喝住用,你還有臉說寡人無恥?!好,真是好!你這麼有骨氣,寡人看去秦國的時候自己背著你刻得那些木片子就行了,也不必寡人給你準備金銀和兵士了。”
“我也、不需要那、那些無用的東西!”既然撕破臉吵了起來,韓非根本懶得繼續顧忌韓王的臉面。
他直指核心道:“一國之君,淪落到出賣國之棟樑和骨肉至親的地步,國主就是為我準備再多的金銀珠玉、隨從僕婦,難道就能顯得韓國有本事了嗎?國主圖的不過是自己臉面好看罷了!國主若是能夠早聽我一言,何至於落到今天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國主無能,真是我韓國的大不幸!”
韓非硬邦邦的戳破了韓國國主虛偽的表象,不等他怒吼,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和韓王吵起來了,韓非對韓國國主根本無所畏懼。
雖然嘴上說的是“儘快動身”,可鄭國手中尚有其它工程未能完成,一定要將工作交代妥當才能夠離開。
可就是這麼十幾日的耽誤,秦軍竟然又來了!
韓王坐在新鄭宮殿之中,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高聲對內侍喊道:“快把非公子和鄭國找出來,送到寡人面前來!寡人到時要問問這些年韓國哪裡虧待他們了,竟然故意磨磨蹭蹭的拖到現在不走,把秦軍都引來,讓整個新鄭給他們陪葬!”
身在韓王身邊的大臣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他低聲勸說道:“國主,秦軍兵臨城下哪會真的只為了兩個人來呢,國主還是快些調兵防備吧。”
韓國國主卻轉頭將怒火對準這名大臣,怒吼道:“若不是他們兩人磨磨蹭蹭的不動身,何致於到了今天的地步。反正眼前兵臨城下了,難道寡人還不能將他們找出來泄憤麼!”
大臣馬上跪在他面前用力磕頭道:“鄭國和非公子死不足惜,但秦王既然已經開口討要這兩人,國主要是把他們打成重傷再送過去,恐怕又是一場禍事啊!”
韓國國主氣得滿面通紅,沒滋沒味的揮手道:“那就讓他們兩個趕緊滾蛋秦國軍隊裡面去!”
有了韓國國主這句話,不管韓非之前有多少書簡沒收拾完、鄭國主持修建的水渠哪裡有危險沒交代清楚,兩人都以飛一般的速度被打包扔進了秦軍之中。
白起開口此番連路上消耗的時間,半載足以。
一聽這話,秦王乾脆將似乎對兵事十分感興趣的嬴政一起讓白起帶到了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