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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快被秦子楚蠢瘋了!
難道你就不能動彈一下嗎?距離這麼遠,龍陽君擅長的是劍術不是箭術!
但嬴政還是一個柔弱無力的嬰孩,根本無法像以往一樣動作靈活敏捷,連偶爾挪動一下手腳都覺得疲累不已。
可要被射殺的人是……屬於他嬴政的!
嬴政此時顧不得其他,用上最有利的武器,猛然張口咬在秦子楚胸口。
秦子楚“啊!”的發出一聲驚叫,竟然不顧迎面而來的利箭,急急忙忙低頭看向懷中嬰孩是否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不等他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動作多麼令人驚喜,秦子楚已經“嘶!”的痛呼出聲。
原來龍陽君的利箭竟然擦著他的面頰而過,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龍尚君射出的箭矢上力道極大,破空而來發出一聲悶響,狠狠釘進車廂的框架之中,尾翎前後搖晃,在寂靜的車內嗡嗡作響。
整架馬車竟然都順著箭矢射出的方向狠狠搖晃起來。
拉車的馬匹似乎也感受到凜冽的殺氣,竟然跺著蹄子向前走了幾步,可又被渡河的船隻限制,不敢跳下湍急的河水。
粘稠的血液順著秦子楚臉頰流下,血腥氣立刻在空氣之中散開。
這一變故驟發,彰黎終於清醒過來。
他高聲喊著撲到秦子楚面前將他擋住:“公子,公子!你傷得嚴重嗎?”
百年戰亂縈繞著九州大地,無論哪一國的臣民都經歷過不少廝殺。
趙國更在幾年之前剛剛遭受了讓他們幾乎青壯盡滅的長平之戰,能夠活下來的男人不是老弱病殘,就是膽小如鼠的懦夫。
對艱難求生的平民來說,臉面從來不是重要的東西。
此時一見龍陽君真的敢開弓射殺秦子楚,他們再也顧及不上此時身在江中,竟然通通學著船夫跳入江中逃命。
“公子,咱們怎麼辦?”彰黎徹底慌了手腳。
船被船夫用成年男子手腕粗的麻繩捆綁在河岸上,他用盡力氣撕扯也奈何不得,而船夫系的扣節,彰黎根本不明白怎麼解開。
一時之間,他們三人竟然通通被困在船上進退無路。
“你們還想走?今日我一定要讓你們留下命來!”龍陽君自箭筒中又摸出一把箭來,雙箭連珠,再次指向秦子楚。
彰黎張開手臂擋在秦子楚面前,急喘著說:“秦國對魏國並無動武之意,龍陽何以非要對付異人公子不可?”
不提此事還好,一旦向龍陽君提起他被秦子楚主僕愚弄的事情,龍陽君更是火冒三丈,高聲道:“你還有臉問我?秦國與趙國之戰與我魏國何干,你們若是直說出姓名,誰會為難你們?可你們主僕偏偏藏頭露尾,愚弄我等使團之人,不給你們幾分顏色瞧瞧,你們秦國人真當我魏國是可以隨便戲弄的嗎?!”
話音未落,龍陽君已經鬆開搭在弓弦上的手指。
秦子楚再也顧不得什麼了,他和彰黎此時被困在船上已是瓮中捉鱉,哪怕依靠著彰黎的護持能夠再次躲過龍陽君一次射殺,可在沒有強力幫手的情況下,也不過是讓彰黎憑白葬送性命罷了。
他一手抱住嬴政,另一手用力拉出彰黎的手掌,猛然扯著他從車中躍出,直接跳往看不到底的河心。
秦子楚只覺得身子似乎被什麼扯了一下,衣袍發出長長的錦裂聲,讓他下落的時候被完全卸去力道。
托高了嬴政幼小的身體,秦子楚單手費力的撕扯著身上礙事的寬袍大袖,狠狠蹬了一腳,才將它徹底褪去。
orz感謝大學時候不得不上的三年體育課!
秦子楚為了避免麻煩,每個學期都選擇了游泳。
老師們的臭腳丫子狠踹硬是讓他學會了游泳這項技能,因此,雖然沒有成為游泳健將,秦子楚仍舊只依靠雙腿,還是浮在了河面上。
剛開春的河水仍舊冷得刺骨,秦子楚很快就被凍得手腳發麻,可他始終將嬴政高高舉在河面上,不讓襁褓沾濕。
男嬰不安的在他掌心蠕動,秦子楚哆嗦著被凍得發青的嘴唇,抖著聲音說:“阿、阿正乖,不……不要動彈啊。我、我快抓不住你了。不要、不要掉進水裡,河、河水太冷了,你會得、得病的。”
嬴政身體一僵,瞬間停住了忍不住掙動的四肢。
登基四十載,他不信任何人,可……能夠寧可自己受凍也不讓他受到一丁點傷害的人,無論這位“子楚公子”是誰,他都欠他的恩情。
冒險給出一次信任,也無妨!
秦子楚沒敢多做停留,盡力向河對岸游去,可湍急的河水仍舊推著他向下游而去,把秦子楚在河心擠得轉了好幾圈,讓他完全分不出哪個方向才是河對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