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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何人?”秦子楚心情極好,對臣子的敬酒來者不拒,開宴沒有多久已經微醺。
他面色緋紅,眼中含著一層水光,笑得歡暢,詢問的口氣十分隨性,顯然有意接待范睢親口推薦的人才。
范睢立刻回話道:“日前有一名為李斯的上蔡人前來見臣,臣與其交流後,認為其非常有才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想為國主舉薦他。”
秦子楚側臉看向嬴政,果然見到嬴政笑得一臉深意。
嬴政點點頭,接過范睢的話頭,用略帶好奇的口吻說:“相國,這個李斯和您談了什麼?竟然讓您覺得他才華橫溢。”
聽到嬴政的問話,范睢立刻高興的笑了起來。
他對李斯大加讚賞:“李斯此人有經世之才。拜會臣的時候,他直接開口談了該如何對付剩餘的四國。他說魏國和楚國尚有餘力,應對這兩國之中能夠籠絡的大臣許以重金籠絡,而不能夠籠絡還立場鮮明表示要抗秦的臣子則加以陷害或者買兇殺掉他們,使魏國的君臣關係分崩離析。最終,對這樣內無賢臣、外無良將、君臣離心的國家發兵進攻,裡應外合,輕而易舉的消滅。臣雖然定下了‘遠交近攻’的策略,但如此細緻詳盡的計劃,卻沒有想到。此人可以加以重用。”
嬴政聞言故意露出詫異又驚喜的神色點點頭,轉頭對秦子楚說:“父王,您不是正有一事為難,需要求一名賢才來解決此事嗎?政覺得此人合適。”
聽到國主有難題,哪怕已經萌生致仕之心,范睢還是忍不住多嘴道:“國主有何事憂愁,不妨說出來讓臣分憂。”
秦子楚立刻搖頭嘆息。
他微微蹙眉道:“哎,相國有所不知,已經滅掉的韓國和趙國貴族,竟然有些是有真本事的。他們甚至還有人借著隱藏的財寶買通了守衛,逃出劃定的看守區域,逃回已經平定的郡縣之中,不斷收買人心,掀起小股反抗的勢力。雖然說都不成氣候,可實在是噁心人。”
聽到這話,范睢也顯得無可奈何。
他輕聲道:“國主,此事絕非一時能夠辦成,只要我大秦強盛依舊,長此以往下去,絕對無人願意與這群跳樑小丑為伍。百姓遲早會對國主臣服的。”
秦子楚搖搖頭,用焦急的口吻道:“可寡人忙著繼續攻打魏國和燕國,哪裡能夠騰出時間和兵力不斷管這群人做什麼呢?既然相國如此看好李斯,請讓他來見寡人吧!也讓寡人看看他是否有良策。”
說到此處,秦子楚抬手一拍額頭,笑著大聲對滿場賓客喊道:“諸位!諸位!”
臣子們的視線立刻集中在喜不自勝的秦王子楚臉上。
秦子楚伸手攬住嬴政的肩膀,表現得異常親密而得意。
他高聲道:“今日起,太子再授王爵之位,關中腹地,盡歸太子統帥。”
秦子楚清楚自己不能夠做出禪位的蠢事兒,否則一旦他與嬴政政見不合,秦國境內必生亂象。
但只要活著的一天,秦子楚就願意將一切對嬴政雙手奉上。
他要讓嬴政知道,屬於嬴政的天下,他絕不霸占。
哪怕權利再誘人,秦子楚也不會為此忘記做人的底線。
147封君之子
嬴政沒想到會驟然聽到秦子楚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狠狠愣住了。
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已經超過十五載。
哪怕嬴政心中說過只給秦子楚十五年時間,可在秦子楚光明正大的態度下,嬴政可以接觸到全部政務。
哪怕只是頂著太子的名頭,他決斷事務也無人阻攔。
嬴政幾乎遺忘了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否則,他也不會年初滿十五歲,快到年末才舉行冠禮也不不想去催促秦子楚。
但不得不說,秦子楚現在主動釋放手中權力的舉動,讓嬴政心中更加開懷。
知道“秦子楚不會被權利迷惑”和親身體會到秦子楚將手中的權利不斷轉移到自己手中,這兩種感覺完全不同。
在座的臣子們雖然心中有些奇怪國主的舉動,但秦王子楚之前沒做過任何一次分疆裂土的舉動,還在國中不斷推行郡縣制。
有許多從其他國家趕到秦國為了功名利祿而奮鬥的人才,事實上對這一點並不滿意。
戰國一直有分疆裂土以求人才的說法。
秦國變法後,加強了中央集權,哪怕有人獲得過“分疆裂土”的機會,可他們能夠得到的只是封邑內的稅收,任何法令仍舊都要按照國家統一頒布實施,甚至,這種恩賜是不可延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