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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丞相被嚇得半死!
他連連叩首,反而不斷對秦王承諾:“秦國國主不必擔憂。天子絕不會背著國主做什麼的,天子只是希望延續周朝的氣數罷了。秦國國主可用金銀賄賂六國國主身邊的謀士,其中有許多見錢眼開之輩,到時候秦國之危可解。”
“哈哈,那寡人就多謝天子的消息了。”秦王高高興興的對內侍吩咐,“好好招待周朝丞相。”
周朝丞相得到了秦王的保證,哪還有膽子繼續站在秦國的土地上。
他趕忙推辭:“天子身體抱恙,小臣十分憂心天子的病情,希望能夠儘快回國。不得不推辭秦國國主的招待了。”
秦王心中冷笑:以為寡人想留下你當人質嗎?也未免太高看得起自己了!除了賢明遠播的戰國四公子,寡人還未看得起誰呢。
他見周朝丞相如此不識好歹,直接說:“既然如此,丞相請回吧。寡人不留你了。”
話落,秦王沒有一丁點背著人的心思,直接轉頭對著彰黎詢問:“先生覺得此計如何?”
彰黎溫和一如既往,輕聲道:“雖然有些粗糙,卻不失為一條好計策。”
“這麼說來,先生還有更好的辦法?”秦望眼睛瞬間亮起來了!
但凡當了多年王者,都會有些完美主義。
秦王本就不是十分相信周天子會給他送來什麼好辦法,一聽到彰黎果然有更合適的解決方法,立刻來了興致。
彰黎接上周朝丞相對六國局勢的分析,一陣見血的說:“分送金銀說到底和相國‘遠交近攻’沒有什麼區別。國主只需要繼續按照以往的做法維持和齊國、魏國的良好關係,再單獨對燕國送上結盟示好的禮物便足夠破壞此事了。”
秦王思索了片刻,猶豫的說:“可魏國前些日子才將女兒嫁入秦國,今日就能夠背著寡人與其他五國結盟,可見其人對背信棄義已是家常便飯一般。寡人如何能夠放心與其結盟呢。”
秦王沒懂彰黎所說話中的門道,同為謀士的范睢卻完全理解了。
他馬上替彰黎解釋給秦王聽:“先生的意思是,只要做出繼續交好的模樣,就足夠讓六國的合縱聯盟分崩離析——如趙國、楚國這樣在我秦國手中吃了大虧國家,怎麼可能相信接受我國示好的齊國、魏國和燕國,與他們共同抗秦呢?只要他們相互疑心,我大秦的目的就達到了。”
范睢解釋完,與彰黎相視一笑。
兩人都覺得,在目標一致的情況下,謀士越多,輔佐君王的時候果然越輕鬆。
反而是秦子楚在聽了他們的對話之後,還在思索周朝丞相送禮的可行性。
秦子楚確實逐漸變得成熟深沉,可他在眼前這群老人精眼裡就像是一塊乾淨的白絹,有什麼心思一眼就能看到底。
秦王在秦子楚肩膀輕拍一下,溫和的說:“子楚在思考什麼?”
秦子楚輕聲道:“其實周朝丞相的話,也有可行之處。既然周天子都請說了六國合縱的消息,可見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一致。先生和相國的意思是陽謀,光明正大,可以國出訪總會更加繁瑣,拖得時間也會更久。但若是直接賄賂各國國主反對攻打秦國的近臣,效果則是立竿見影的,只可惜不是長久之計。兩個辦法,雙管齊下就最好了。”
秦國國主欣慰的笑了起來,對彰黎和范睢高興的說:“子楚長大了,大秦日後無憂。”
隨後,他下令道:“彰黎先生主持拜訪齊國、魏國和燕國,繼續結盟的事情;范睢人脈廣,你派人去賄賂六國國主近臣。王乾、白起,分兵兩路屯於上黨和函谷關。一旦他們有所異動,寡人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秦子楚聽到秦王的吩咐,馬上明白雖然他誇獎了自己,其實自己還是差得遠了。
他心中似乎根本沒有動武的意識,仍舊停留在紙上談兵。
秦王做完決定終於發現了今日不同以往的事情。
他在秦子楚懷裡指了指,幽默的說:“寡人今日怎麼沒見你帶著阿正?子楚終於放心讓他一個人玩耍了,還是他終於像個孩子喜歡出去玩鬧,而不是整日粘著你聽政了?”
秦子楚對嬴政“其實是個成年男人”的意識乍然復甦。
秦王隨口的調侃聽到秦子楚耳中,不由得自己就覺出了其他味道。
哪怕明知道秦王沒有其他意思,秦子楚還是心虛不已。
俊秀白皙的臉上飛上淡淡的薄紅,他垂下眼眸低聲說:“阿正漸漸大了,我讓他今日起晚上自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