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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秦子楚的耳朵漸漸紅了起來。
他徹底明白過來嬴政剛剛的舉動和現在的話意味著什麼,可他真的一點都沒考慮過……人選是嬴政的時候,該做出什麼樣的回答。
垂首匆匆把衣袍往身上一套,秦子楚甚至等不得嬴政一起,直接腳步凌亂的衝出了浴房。
嬴政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仍舊光著的腳丫,忽然笑了起來,輕聲道:“……秦子楚這是害羞了?”
他慢吞吞的套上鞋襪,走出浴房的時候果然沒能再見到秦子楚的身影。
嬴政臉上神情一變,露出惶然無助的神色,踉踉蹌蹌的沖向華陽夫人宮中。
嬴政身為秦王的曾王孫,他在宮中行走身後拖了長長一串內侍和宮女。
因此,沒等嬴政來到華陽夫人宮中,就已經被得到消息的華陽夫人在宮門口抱了個滿懷。
她看著嬴政睜著一雙大眼睛、憋著嘴不知所措的模樣,心疼不已。
華陽夫人來回親了嬴政的臉蛋好多下才開口道:“阿正不用怕,今天起你跟著我住在一起。有我照顧阿正,宮中沒人敢欺負你。”
嬴政神色慌張的點了點頭,仍舊緊緊牽著華陽夫人不敢放手。
華陽夫人哪怕抱不動他,還是一致握著嬴政的手掌許久未曾放開。
她將嬴政帶回宮中。
太子柱恰巧今日也在,一看到華陽夫人牽著嬴政滿目心疼的模樣,就不由得起了已死的傒公子。
霎時,太子柱捏緊手中的酒樽,神色大變,不悅的說:“你把他帶來做什麼?”
嬴政垂下頭,心中道:太子柱的反應,果然不出他所料。
71不容小覷
嬴政做出害怕的模樣,直接躲在了華陽夫人身後,扯著她的衣裙瑟瑟發抖。
華陽夫人捂著嘴,像是不敢置信太子柱對嬴政說了什麼似的,睜著一雙迷濛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過了好半晌,她忽然發出一聲啜泣,渾身無力的滑落在地。
華陽夫人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哽咽,轉身抱住嬴政,瑟瑟發抖。
天地可鑑,太子柱一丁點罵老婆的心思都沒有!
他真的是完全是條件反射——看到嬴政就想起秦子楚,而想起了秦子楚自然想起親自被自己下令扼殺的傒公子。
至於秦子楚和華陽夫人之間的關係,被太子柱完全割裂開了。
一見華陽夫人哭了起來,太子柱被怒火蒙蔽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他趕忙跑到華陽夫人身邊,親自將她抱入懷中,擠開嬴政,完全黏到華陽夫人身邊。
太子柱涎著臉說:“夫人息怒,我絕沒有惹你生氣的心思。只是子楚不孝順,竟然哄騙我殺了傒兒,實在不是個對兄弟寬厚的孩子,恐怕我們都被他騙了。”
秦子楚是華陽夫人後半輩子的依靠,兒子永遠比享受著眾多美人的丈夫靠得住。
因此,華陽夫人哪裡忍受得了太子柱在她耳邊說秦子楚的不是。
她轉過臉瞪了太子柱一眼,臉上的淚水流得更凶了!
太子柱徹底被華陽夫人哭得慌了神了。
他手忙腳亂的擦了華陽夫人眼中滾落的淚珠,忙不迭的說:“我是不是說錯什麼,又惹得夫人難過了?”
華陽夫人順勢做出哭得精疲力竭的模樣,假意摔倒在太子柱懷中。
她用低弱溫柔的聲音說:“妾並不是為子楚說好話,可當初去趙國這麼危險的事情,太子有二十多個兒子,最終卻是子楚不曾推卸責任,沒有一句怨言主動前往。自他回來後,每日都記得來我宮中探視;被傒兒在宴會上嘲諷的時候,甚至甘願讓出嫡子之位,以防止兄弟離心——這些事情太子你都忘了麼?到底是哪個小人搬弄是非,離間你們的父子之情?”
華陽夫人說著哭得更傷心了,她垂下頭一下接一下的抹著眼淚。
可華陽夫人當然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假話,可想到太子柱所說的話,她心中卻不由得冷笑:恐怕又是陳姬這個蠢婦用傒公子的死來挑動太子柱不堅定的心了。
不過華陽夫人一直很奇怪,怎麼這麼多年了,陳姬還是不明白,太子柱從來不是一個腦子清楚的男人。
只要有一個被他放在心裡的人時時刻刻向他灌輸同一股信念,太子柱很容易忘記之前的決定,甚至完全轉變心思。
果然,聽到華陽夫人嬌柔的哭訴,太子柱又搖擺不定起來。
他皺著眉頭,臉上一副為難的神情,似乎分辨不清到底誰對他說的才是真話。
華陽夫人也不著急說服太子柱。
她轉過頭牽住嬴政的手掌,真正溫柔的說:“阿正害怕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