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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君當時躲在破廟之中瑟瑟發抖,渾身上下的傷口占滿了泥土沙塵,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不知道是不是孽緣難免,偏生遇見了出門遊獵的魏王姬圉,被他驚為天人帶入宮中悉心照料、體貼入微。
龍陽君年紀輕輕何曾品嘗過情滋味,竟然糊裡糊塗的就成了魏王的男寵。
他自小遊蕩,不懂太多禮義廉恥,也不覺得給情人多男寵有什麼不好的,除了偶爾因為新晉的美人而吃醋之外,竟然就這麼陪了魏王三、四年,對魏王感情越來越深厚。
此時,一朝發現自己以為的有情人一直以來都將自己當做玩物,龍陽君萬念俱灰,一顆少年心碎成了千萬片。
“……如此也好,你許我多年榮華富貴,臭皮囊讓秦王孫玩弄就當還你的恩情又如何!”龍陽君說得雖然決絕,可臉上哭得眼淚鼻涕都糊在了一起,簡直像個傷透心的孩子。
秦子楚帶著嬴政住在晉鄙的軍營之中,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徹底暴露了,他每天帶著嬴政爬山看日出、下河摸魚,玩得不亦樂乎,險些把自己身在他鄉的事情都忘記了。
這一日,之前替他照顧過嬴政的年輕小將走到秦子楚帳篷外,紅著臉整理了半晌衣衫,才哄著臉清了清嗓子,故作文雅的說:“子楚公子,晉鄙將軍請你到帥帳之中,有事商議。”
秦子楚輕輕一笑,抱起嬴政,語調柔和的說:“麻煩你帶路了。”
“嘿嘿,不、不麻煩。”小將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面對著秦子楚往帳篷外退,一下子絆在繩索上,險些磕得倒仰在泥土地上。
秦子楚看他笨拙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染著笑意的溫柔眼睛更讓小將連耳朵都燒起來了。
軍營沒女人。
晉鄙是一員名將,治軍有嚴格,一群青壯年的大小伙子整日憋在軍營里,雖然操練不斷消磨著他們的精力,可心裡還是想著女人的。
但現實就是這麼悲傷——沒有女人。
秦子楚雖然身在軍營,但他只是個身份高貴的客人,並不屬於這個等級森嚴的軍隊,軍營裡面的戰士們也不會因為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去為難他,反而因為秦子楚顯露出的養尊處優而樂意找機會蹭到他身邊幫忙。
(*/ω\*)沒有女人的時候,漂亮男人多看幾眼,回去幻想成扮作男裝的美女慢慢擼也行啊!
眼見小將走一步回頭看兩眼的模樣,被晉鄙派來看守秦子楚帳篷的戰士們紛紛帶著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目送他們離去。
秦子楚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這些戰士們沒有一個真的喜歡男人,平時跑來自己這裡獻殷勤,事實上只是對於陰柔美的追求而已,一旦回到家鄉,他們都能夠娶妻生子。
小將雖然想要多跟秦子楚親近,可他不是因私忘公的人,領著秦子楚走的是不會發現魏國軍隊秘密的寬敞大路,但同樣因為如此,走得再慢,幾百米的距離也到了晉鄙的帥帳外。
小將臉上的紅暈消退,露出精明強幹的模樣,站在帳外與看守交換了一番令牌。
得到晉鄙的傳召後,小將才“唰——”的一聲,動作乾脆利落的掀起門帘,回頭對秦子楚說:“子楚公子請入內。”
一股熱氣帶著男性特有不衛生的氣味從帳篷里翻滾而出,讓秦子楚忍不住屏住呼吸,抬手遮掩著嬴政的口鼻。
直到自己的鼻子慢慢適應了這股嗆人的味道,他才恢復笑臉走入營帳。
晉鄙的帥帳布置十分簡單,簡單的分成了三塊區域,一塊鋪著被褥;另一塊擺放著矮桌,矮桌旁樹立著一個木架,上面蒙著黑布——秦子楚猜測,那應該是魏國的地圖——最後一塊區域用屏風隔開,看不出後面擋著什麼。
秦子楚直接露出笑容,溫和的向晉鄙行禮道:“將軍別來無恙。”
晉鄙起身回禮,隨即說:“軍務繁忙,恕老夫怠慢公子了。不知道子楚公子這些日子過的還算舒坦嗎?”
秦子楚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更加熱情,毫不猶豫的讚美著陪他玩耍的士兵:“都是十分體貼的年輕人,聽說我想要看日出,特意在天還一片漆黑的時候就抬著我跑到附近的山頂去了。”
晉鄙神色一瞬間放鬆,立刻道:“今日喚公子來此,是為了送兩件禮物給公子。”
“哦?何物?”秦子楚露出興致盎然的神色請問。
晉鄙一揮手,站在門口的一隊士兵立刻領著滿面風霜之色的彰黎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