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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說:“連續派出幾名心腹前往邊關‘訓斥’李牧仍舊不對匈奴出兵、毫無作為只會消耗糧草,私底下也可以將事情對李牧說清楚,讓他安心。”
秦子楚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笑著說:“真是個好辦法。”
確實是個驚喜的好辦法!
李牧可以知道此事是秦王與他合夥做出抓捕內jian的全套,但在外人看來,卻是李牧將軍投向秦國之後,再一次被秦王子楚放棄。
秦王與李牧生了嫌隙,要廢除李牧將領的職位,將他押解回咸陽問罪。
內jian知道了這樣好的機會,怎麼會沒有任何動作呢?
只要他動了,就立刻能夠將他抓來!
秦子楚湊上前,對上嬴政的眼睛,手指順著他的高挺的鼻樑滑動,柔聲道:“阿正,你真小心眼。”
嬴政微微揚起臉,讓秦子楚的指尖落在自己嘴唇,輕輕一咬。
他不客氣的說:“反間計是我大秦玩剩下的手段,沒想到還有人想要用同樣的招數回頭對付朕。既然他自作聰明,朕一定要讓此人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若真的是樊於期,你打算怎麼辦?”秦子楚忽然問了一句。
嬴政臉上笑容轉冷,目光陰森的開口道:“上輩子只是失去家人,這輩子朕要讓他的家人知道樊於期做下了什麼樣的作孽,用最惡毒的話咒罵他,漸漸死去。如此一來,朕倒要知道樊於期還能不能苟且偷生。”
秦子楚還是不能習慣“一人犯法,全家株連”的刑罰。
因此,他忍不住勸說:“何必呢?他的家人總是無辜的。”
嬴政搖了搖頭,低聲道:“得到的好處不是樊於期一人獨享,所以他的家人都是我大秦的罪人。”
“並非如此。”秦子楚搖了搖頭,嘆了一聲。
他看向嬴政認真的說:“無論你說什麼,這一點上,我都無法贊同你的觀點。”
嬴政瞥了秦子楚一眼,沒做聲。
他知道這又是時間為兩人帶來的鴻溝,在這個年代無論接受哪一家學術流派變法的國家,都在實行連坐,秦子楚的想法超前了太多,註定不可能為人接受。
但哪怕做不到不株連任何一人,嬴政還是讓步了。
他牽住秦子楚的手掌,認真的說:“子楚,朕可以只殺了叛國之人和他的父親、兒子,但其他家人必須服徭役抵罪。”
秦子楚沒想到嬴政竟然讓步了這麼多,不由得與他對視著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秦子楚感動的掛起笑容,輕輕“嗯”了一聲。
設計釣出內jian的計劃當然不能交給原本是秦國的人來做,否則,若是有與內jian相熟之人走漏了風聲,因此抓不到人,秦子楚和李牧都要騎虎難下了。
思來想去,最終定下的人選還是姚賈,他又推舉的另外三名來自趙國、魏國和楚國的門客一同完成。
“此事,只能託付給姚卿了。寡人慚愧,本想要讓你多在國內休息一段日子,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逼著你再次離開。”秦子楚輕聲說。
他眼神留露出一層淺淺的愧疚。
姚賈怕得就是上次把話說的太透遭到秦子楚的懷疑,以為自己挑撥離間。
因此,秦子楚這一次無論讓他做什麼他會異常愉快的接受,更何況是這種只會託付給心腹之臣的事情呢?
只要成功辦成此事,他就能夠徹底成為國主的信任的大臣了。
“臣並不疲憊,能夠為了國主分憂是姚賈的福分。姚賈此番出行,必定將此事辦妥當!”姚賈信心十足。
像他這種四處奔波的使臣,最擅長的就是勾心鬥角,軍隊之中的武夫們在這方面,恐怕替他提鞋子都不配。
秦子楚見姚賈對此事這麼有把握,也安心了不少。
他心情非常愉快的說:“好,那麼寡人就等著姚卿的好消息了。”
姚賈跪地叩拜。
然後,他帶著浩浩蕩蕩、氣勢萬鈞的隊伍,向趙境和匈奴連接的邊境進發。
快馬加鞭的趕路了兩個月,姚賈終於帶著三名門客出現在風塵烈烈的邊疆。
他轉頭對三人低聲道:“你們每人帶五百甲士,相隔一日前往軍中,一定要當眾大聲斥責李牧將軍。以李牧將軍的為人,他一定會事後主動前去尋找你請罪、解釋的,到時候將國主的親筆書信在絕對沒有第二人的情況下給李牧將軍。等到我到了之後,就可成事。”
姚賈交代完,門客們紛紛動身。
姚賈站在原地遙望著隨風搖擺的軍旗,忽然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