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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血色消失得一乾二淨,抖著手指向燕國使臣,憤怒不已的說:“你說這話挑撥我與國主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意思?”
信陵君此生心中最委屈的一件事情,就是被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魏王懷疑有不臣之心。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邯鄲之戰的時候,他請求魏王調出精兵救援趙國,才會被魏王一口拒絕,最後不得已出了下策竊符再次被魏王發現,剝奪了信陵君的身份趕出魏國國土。
哪怕現在魏王釋放出善意,希望他能夠歸國,信陵君心裡仍舊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親哥哥對他防備甚深。
眼前驟然被燕國使臣說出自己想要取魏王而代之的話來,信陵君簡直向當場將其斬殺,以消除流言。
燕國使臣見自己的話戳到了信陵君痛處,不依不饒的說:“魏國上下無論大臣還是平民都知道信陵君賢德有才華。既然信陵君有了人望,手中又握有趙國大軍,殺回魏國,自己坐上寶座還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麼?小臣靜待這一日的到來。”
“胡言亂語!簡直是一派胡言!”性情直慡的信陵君終於忍無可忍。
他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對著燕國使臣的猛刺而去。
“夠了!你們當我大秦咸陽宮正殿是誰都可以撒野的地方麼!”秦王猛然一拍桌面,高聲大吼。
借著秦子楚的面子得以出現在大殿之上的秦初早在信陵君拔劍的同時,抽出佩劍,橫刺而出。
他的劍尖直接挑斷了信陵君寶劍手柄與劍刃相連的部分。
“叮——!”的一聲,信陵君的長劍落地。
信陵君手中只剩下短短的劍柄,哪怕擺出刺向燕國使臣的動作,也只能顯得異常可笑。
秦初看了信陵君一眼,手上挽了個劍花,收住手上的動作,瀟灑之極的將寶劍入鞘,飛身回到嬴政身後,繼續自己的護衛工作。
秦王讚賞的看向秦初,高聲道:“好!不枉費子楚對你的知遇之恩,果然是個有才華的好孩子!”
不同於面對信陵君時候的橫眉冷對,秦初聽到秦王的誇讚後,瞬間笑得猶如漫天春花綻放。
他跪在地上面有點羞澀的撓了撓臉,隨後,朗聲說:“謝國主誇獎。”
信陵君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
他完全認出眼前這個越發光彩奪目的男人是什麼身份——這不是魏王寵愛過的龍陽君,還能是誰?!
“你不是被國主送給了子楚公子做……”一時氣急,性情直慡的信陵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脫口而出帶著羞辱味道的話。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忙住口,看著秦初的眼神帶上了愧疚。
可秦初早已經徹底從過去走出來。
他不當一回事的擺擺手,平靜的回答:“子楚公子用人不拘一格,見識過我的劍術後,覺得只讓我當個男寵太過糟蹋我的才華,就將我推薦到了軍中。秦初現在已經是一名不更了。”
“……秦、初?龍陽君竟然連名字都改了。”信陵君聽到秦初的自稱,顯得失魂落魄。
他苦笑著搖搖頭,低聲道:“沒想到魏國已經衰落至此,連國人都不願意再以國為姓了。”
秦初神色平靜的站在信陵君面前,直到他回過神來,才拱手退回到嬴政身後。
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各國使團實在都很害怕秦王記恨,因此,沒有一個敢開口說離開的話。
秦王充滿了威勢的眼神在大殿之中賺了一圈,他忽然露出淺淺的笑容,高聲道:“既然各位都不吵不鬧了,繼續歌舞吧。”
秦王說這個話比他勃然大怒還要嚇人得多。
各國使臣都像是見到了老虎齜開利齒,除了少數幾人,全都嚇得渾身顫抖,像膽小的鵪鶉似的縮在一起,根本不敢動彈。
好不容易挨到宴會結束,全都收拾行裝迅速告辭了。
他們離開秦國的速度簡直像是身後追滿了虎狼般的秦軍。
唯獨趙國的縹公主,哪怕經歷了主動求婚被拒絕的事情,還是堅持沒名沒分的留下了。
嬴政坐在原地,靜靜的注視著那個不斷望向秦子楚居住院落的年輕女人,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猛然站起身,走到了縹公主面前,頓住腳步。
縹公主忐忑不安的看著嬴政,乾淨的眼神和微微發紅的眼眶讓她像一隻有著潔白皮毛的小兔子,讓人不忍心欺負。
嬴政對縹公主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在縹公主放鬆的瞬間說:“有我在,你別想碰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