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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柱還想要再堅持自己的地位不容動搖,可無論是誰都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直到秦王的葬禮徹底結束,他只在朝臣之間露了一面。
任何人都清楚這位在葬禮上如廁六次的太子命不久矣,真正能夠帶領秦國走向另一個巔峰的是站在一旁神色矜持又哀戚的秦王孫子楚公子。
半個月後,王后於睡夢中安詳而逝,秦子楚再一次主持了葬禮。
金秋十月,登基大典。
太子柱意氣風發的帶著許久不肯見他一面的華陽夫人出現在面前。
他得意的看著腳下跪拜的臣民,和徹底垂下頭顱的秦子楚,心中道:終於輪到寡人收拾你們這群見風使舵的東西了!
可短短三日之後,甚至不用華陽夫人動手,幸過一個美人的新任秦王過世了。
“國主薨了。”內侍小心翼翼的對秦子楚說出這句話。
秦子楚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始終穿在身上的素服,走進咸陽宮正殿。
嬴政早已經在此等待著他。
見到秦子楚出現,嬴政對他伸出手,秦子楚沉默的握住嬴政的手掌。
“我們的時代,來了。”嬴政的神色透出一點點的喜悅,更多的是將天下盡數掌控在手的篤定。
112噎到
秦子楚尚未褪去喪服,新一輪服喪期再一次落在他身上。
許多人都說“女要俏一身孝”,但嬴政看著渾身上下只有漆黑長髮作為點綴的秦子楚,心裡卻覺得這種乾淨到空白的色彩穿在他身上的時候,不遜色於濃艷的朱紅。
白色甚至還為秦子楚增添了一層飄渺的仙氣。
“阿正,怎麼了?”秦子楚對著嬴政擺了擺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他臉上顯出淡淡的笑容,又很快克制了自己的表情。
三重重孝加身,秦子楚不能肆意歡笑。
屏退了左右的宮人,嬴政直勾勾的盯著秦子楚開口詢問:“死後,你想要什麼樣的陵墓?”
秦子楚瞬間愣住了。
隨即,他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死過一次的嬴政又在考慮“身後事”這個重大的課題。
對古人來說,葬禮是和出生一樣重要的大事兒。
因此,無論年老而去的秦昭襄王還是僅僅做了三天國主的秦孝文王的喪事都極盡榮哀。
這一點從現代發現的秦始皇陵之中就能夠看出來連嬴政也不能免俗——依山傍水的秦始皇陵之中駐紮了一支威武強大的秦軍陶俑。
“史上第一手辦男”的封號因此落在了嬴政頭上,讓他膝蓋無辜中了一箭。
僅僅從這一點中就能夠看出嬴政對身後事的重視,和秦國因此而形成的過度浪費。
秦始皇陵確實是中華的奇蹟,可……秦子楚一點都不羨慕。
秦子楚對保存屍體完好沒有這種近乎強迫症的追求,他習慣現代的喪葬模式了。
他湊近嬴政,抬手順著他的眉目描畫,眼中神色溫柔,可說出口的話卻瞬間讓嬴政沉下臉。
“阿正,我若是某一天死了,把我化成灰,撒進大海里。”
秦子楚的聲音穿透了嬴政的腦海,話中的意思讓他勃然大怒。
嬴政“嘭——!”的一聲狠狠拍向桌面,猛然站起身怒視著秦子楚,咬牙切齒的說:“朕以為你改變心意了,可是你要做什麼?讓朕將你挫!骨!揚!灰!!!秦子楚,你還有什麼不敢說、不敢做的?既然早就想好了死後寧可如此也要與朕分別,為何表現得與朕親昵如斯?”
他一把抓住秦子楚的手腕,揮手指向窗外,怒聲道:“若是你註定會比朕早死,就算是找機會將你囚禁,朕也不會讓你死後如此瀟灑的逃開。你不要做夢了!”
手腕上的力量強橫得秦子楚眉頭直皺,可從嬴政的表現之中不難猜出他所做的決定踩到了嬴政的痛處。
秦子楚努力忽略手腕上的疼痛,露出微笑。
他輕聲說:“阿正,你冷靜下來,我沒有這種意思。”
“沒有?你的話,朕不信!”嬴政性格之中被隱藏得很深的多疑全面爆發,過於良好的記憶力讓他輕而易舉的回想起秦子楚曾經做過的種種拒絕。
此時,嬴政眼眶發紅,看著秦子楚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憤怒,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你若是還能聽進去我的話,現在放開我的手腕,我被你捏的很疼——我們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漫長的時光帶來的差距。”秦子楚眉頭微蹙。
可他徹底放鬆身體,做出任由嬴政擺布的模樣,一直溫和凝視著嬴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