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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孜的咳嗽霎時就停住了,他瞪著眼睛看向秦子楚,滿目不敢置信。
過了許久,甘孜一邊嗆咳得滿臉通紅,一邊怒聲道:“子楚公子,這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甘孜說完這句話,撐著無力的身體猛然站起身,踉踉蹌蹌的向書房外衝去。
哪怕吃了上頓就要沒下頓,他也不想侍奉這麼愚蠢狂妄、肆意胡為的主人!
秦子楚坐在原地被甘孜劈頭蓋臉的大聲喝問後,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知恥而後勇的子楚公子”了。
他現在根本不可能明白這些。
秦子楚趕忙起身,想也不想扯住甘孜沒有一丁點肉的手腕。
甘孜身體柔弱到需要兒子的支撐,哪裡經得起秦子楚猛力拉扯?
他瞪大眼睛驚呼著向後摔去,秦子楚想也不想把他往自己懷中一抱,終於在落地前穩住了他下落的身體。
“……好險。”秦子楚看了一眼已經恢復平靜的甘孜,喘了一聲笑起來。
甘孜動作緩慢的被秦子楚攙扶著站穩身體。
他不太高興的蹙緊眉頭,直接推開秦子楚,有些不耐煩的拱拱手,仍舊說:“告辭。”
語畢,甘孜竟然沒給秦子楚說話的機會,起身就要離開了。
秦子楚不得不再去抓甘孜的手腕,讓他重新摔回自己身邊。
秦子楚乾脆擺出一副死纏爛打的姿態,硬是靠著強了一截的戰鬥力把甘孜壓在原地動彈不得。
沒等秦子楚開口,書房大門“吱嘎——!”的一聲被人推開,嬴政手中捏著一卷書簡神色僵硬的站在門外,眼睛瞪得滾圓。
秦子楚霎時鬆開手,跳離了甘孜老遠。
他目光緊緊盯著嬴政,時刻等待他開口,因此,秦子楚不由得緊張的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秦子楚用力抿緊嘴唇,喉結上下滾動。
嬴政意味不明的看著秦子楚,視線在他和甘孜、以及坐在一邊面帶焦急神色的男童身上一晃而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嬴政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繞開地面上的三人,直接走到書架邊上,換了一卷書簡。
嬴政轉過身,神色自然的再一次繞開他們,平靜的離開了。
秦子楚覺得自己準備了一腔解釋,全都被嬴政輕輕鬆鬆的封在口中,吞吐不得,憋得他有些內傷。
眼看嬴政問也不問的離開了書房,秦子楚頓時覺得意興闌珊,看向甘孜也沒有了剛剛非要解釋清楚的急迫感。
他仍舊客氣體貼的將甘孜扶起身,聲音有點失落的說:“先生誤會了,子楚雖然識字不多,但對開鑿河道還有些研究。先生若是不信就算了,請回吧。子楚還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
說完話,秦子楚拖著腳步走到床邊,眼神忍不住望向寢房,心中猜想嬴政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奇怪。
(╯‵□′)╯︵┻━┻熊孩子根本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他剛剛失戀啊,怎麼反應這麼平淡!
一點都科學好麼!
還是說始皇帝陛下的腦內世界,真的不是吾輩凡人可以推測的!
秦子楚緊緊盯著寢房的窗戶,可無論他怎麼用力看,對面都沒有一丁點打開窗戶拋給他一個眼神的預兆。
他越想越煩躁不安,窗台上的手掌忍不住緊緊攥了起來。
但秦子楚願意發呆緊張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甘孜卻沒有心情陪他呆在這裡,可秦子楚對待嬴政這個兒子的反應讓甘孜想到了另一種安排自己兒子的可能性。
身後忽然又響起一陣咳嗽聲,讓秦子楚詫異的回過頭。
他發現一開始對他十分不滿的甘孜此時竟然並未離開,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帶上了疑惑。
甘孜坐在原地,見時機成熟忽然說:“子楚公子當真懂得開鑿水渠麼?”
秦子楚壓下心中繁雜的情緒,坐回甘孜面前點點頭,謙虛的說:“會一些。”
聽到他的回答,甘孜又停下聲音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之後,他才重新斟酌著開口道:“子楚公子,並非甘孜一定要難為你,但略懂皮毛對河渠修建毫無價值。大秦此番大勝,威震六國,可日後六國也不會再如今日這般容易說服放棄聯合抗秦了。我原本是想要借著大勝的威風,讓公子向國主提出要求從韓國討要一個人。若是由他來主持此事,絕對能夠勝任河渠的建設——但唯獨有一件事情不好。”
“哦?何事?”秦子楚立刻追問。
甘孜講話的方式很勾人,哪怕秦子楚原本擔心嬴政的反應而有些分心,隨著甘孜的敘述,他也漸漸集中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