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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心理學上,這是自主行為的保護隔離意識,最嚴重的會產生分裂人格。”
“當然,我相信你不會,你的這裡……”張章抬手在他的腦門上輕輕撫過,目光變得柔和而心痛,“必定遠超於常人。”
“但是,這不代表你不會崩潰,一旦記憶被翻起,你未必能夠承受得住,那麼……有沒有興趣和我說一說?比如就拿這次的審訊為開頭?相信我,適當的減壓是有必要的。”
張章停頓了一會,注視著雷剛顯得有些遲疑的眼,揚起了燦爛的笑,“對了,我叫張章。”
27、海邊
這是一個乾淨而純粹的笑,在海天一線間,蔚藍的天空為背景,澎湃的浪花為點綴,男人的眼黝黑清亮,帶著誠摯的邀請,希望獲得對方的信任。
雷剛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或者說,他實際上是一個感情充沛的男人,只是喜歡獨自思考,而不善於表達而已。
他會和他的兄弟們聚在一起談話,雖然很少會發言,但是會仔細的聽對方的每句話,會跟著一起笑一起悲傷。
他會和他的戰友出入每個戰場,穿越在鐵與火的生死線中,簡單扼要的指揮整場戰鬥,懼怕自己任何可能的一次細小失誤,竭盡全力的計算並填補每一個漏洞。
他手裡拿著武器,卻珍惜每一個生命,雖然手染鮮血,卻活得乾淨而坦蕩!活得認真而專注!活得分得清情感和理智!
他的情感不認同張章的生活方式,不認同張章對俘虜的處置方式,不認同張章借著權利之便對自己的放任。
這對於一直認認真真活著的他而言,張章的言行舉止都是那麼的出格和匪夷所思。
他甚至無法想通,一個男人為什麼可以對一個才認識不久,甚至還是陌生人的同性發出性邀請。
可是,如果一切都建立在任務上,建立在大局上。
他想,他的理智是認同的。
就像他會配合對方完成這種匪夷所思的情侶角色,會在明顯不認同審訊手段的情況下,依舊忍耐著告訴自己,這些都是站在一個‘正’的立腳點上。
他確認自己可以忽略這個過程,一定可以!
但是,這些都不代表他心甘情願,只是在命令和紀律這幾個字的束縛下,他必須強迫自己接受而已。
所以,當這個人很誠摯的,不同於以往的,用乾淨清亮的眼看向自己,請求交心的時候。
雷剛確認自己真的有些遲疑了,在這樣的眼中,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和對方好好討論一下,至少讓合作的雙方不會繼續出現更大的裂痕。
於是,雷剛的嘴唇微微開啟,有些遲疑的想要開口。
下一秒,四少的臉在瞳孔里快速的放大,在他反應不急的時候,嘴唇被輕輕的碰了一下。
下意識的動作,幾乎被碰到的瞬間,雷剛就把張章給推了出去,而一隻腳還習慣性的掃了一下對方的腳腕,張章很狼狽的跌躺在了地上。
雷剛森冷的看著他,握緊的拳頭克制自己擦嘴的衝動,那一刻的心軟和遲疑如今在赤裸裸的嘲笑他。
張章卻莫名的看著他,眼底帶著受傷的情緒,自己撐坐了起來,細小的沙粒凌亂堆砌在身邊,掛滿了髮絲和衣衫,可憐而無辜的表情,似乎正在犯錯的是雷剛,而不是他。
雷剛深吸了一口氣,眨了下眼,收斂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轉身走了出去,軍靴在沙地上落下一個個整齊的腳印。
張章注視著他筆挺的背影,沉默著,眼神有些慌亂,然後猛的發力,從地上彈起,邁開大步,沖了過去。
突然之間的醒悟,不能放這個男人走,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定可以在雷剛的心裡留下什麼。
雷剛聽到聲響,轉過了身,入眼就看到向自己飛撲過來的男人,他有一瞬間的遲疑,最終惱怒占了上風,抬腳就向張章的腰上踢了過去,肢體接觸的瞬間,雷剛就知道自己玩蛋了。
被張章格擋後並撲倒在地的時候,雷剛後悔自己留了大部分的力氣,同時也後悔自己小看了對方的身手,四少作為特工多少還是有些底子,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軟弱。
可惜張章並沒有把對方壓實,不是他不想,而是雷剛下意識的動作,在跌倒的瞬間,就在地上翻了個身,脫離了他的掌控,在距離半米的地方瞪著他。
張章看著狼狽的自己,訕訕的笑了笑,再次想起了之前自己做了什麼,他吻了這個男人。
那一刻,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柔軟的眉眼,黝黑如鑽的眸中框住的自己,專注而認真的表情,讓他有些心動,不,或者說,那一刻,他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斷層,再次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經自發做出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