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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連翹過了來,給拿來了些乾淨的衣服褲子,還有一些日常用品,然後她帶著韓笑走了一圈周圍,告訴她哪打水,哪取食,管事、規矩等等說了一遍。
「神醫先生說了,今後由我來照顧你們姐弟倆,你有什麼事儘管找我。你平常得去服伺公子,韓樂就交給我吧。」
韓笑謝過,抓緊時間向連翹打聽,原來這雲霧山分為好幾片居所,這岩築是山中最好的一塊寶地,因為地處山腹位置,氣候怡人,不但有溫水流入,綠植滿園,而且無論從山外的哪個角度看,都不到這片地方,隱蔽又安全。
「公子很少上山來,沒想到這次回來,卻恐怕是得長住了。」連翹圓圓的臉,比韓笑還小一歲,倒是又和善又勤快的小姑娘,一點也沒留心眼。兩個姑娘倒是很快熟絡起來,甚是投緣。
「連翹,主子的脾氣不大好,你說說我得注意些什麼?我可不想沒兩天就被趕下山去。」
連翹咬咬唇,有些同情的看著韓笑:「笑笑姐,公子跟神醫先生關係不好,每次上山來都會吵架。所以一般不在山上住,他有自己的侍從,但這次受傷,神醫沒讓他們上山。現在派了你去,公子肯定得拿你撒氣,你就忍著點,等他好些了,定會將他自己人調來,到時你就不必受這份苦了。」
關係不好?韓笑心裡更打鼓了。這與聶承岩的傷和毒,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連翹似乎對這些內幕八卦知曉不多,倒也再說不出什麼來。她帶著韓笑把環境都認識了一遍,然後又領著她回去了。韓笑進屋把韓樂叫了起來,連翹手腳麻利的幫著收拾,又去給她們姐弟端來早飯。韓樂睜了眼,精神並不好,怕是這兩日折騰到了,韓笑照例幫他按摩了一遍,又給他服了藥粉,連翹在一旁看著,很快便學會,她自小在這山上長大,也有醫理基礎,平常也是幫著乾乾粗活打打下手的,這般的動作並不複雜,連翹記在心裡,直道讓韓笑放心,她知道該如何照顧韓樂。
韓笑千謝萬謝,她是斷沒想過這上了山,自己成了奴婢丫頭的,還能有人來照顧弟弟。連翹卻是一點沒介意,她說自己平常也是幹活,順帶手照顧個弟弟沒關係,而且神醫先生也交代下來,韓笑是給公子做奴婢的,公子身邊不好離人,要是韓樂還沒個人幫忙照看的,可怎麼能好起來。韓笑聽了這話,心裡不覺對雲霧老人有些改觀。
看來這雲霧山裡的事,倒還真是讓人云里霧裡的摸不清啊。
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飯。之後韓笑動作麻利的燒了水,幫韓樂擦了澡,自己一身的汗,也痛痛快快洗了洗,全都收拾好了,已經過了午。
薛松帶了個醫仆模樣的人過來,顯然聶承岩那邊已經張羅完了。他說來看看韓樂的病。韓笑連忙將他請進了屋。薛松為韓樂把了脈,久久不語,雖然早已聽說,但親自診脈後也不禁稱奇,這病症,真是緩過了兩年?
薛松把好脈,又看了看韓樂的腿,眼睛和舌頭,摸了摸他的腰腹,然後沖韓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在屋外候著。韓笑翻出個小冊趕緊跟了出去,這冊子上,清清楚楚記了韓樂第一次發病到現在的每天症狀,每次看診大夫的醫囑,用的藥名、劑量、時間,甚至吃的東西都有註明。上面還密密麻麻的記了每一個階段的韓樂的病情進展變化等。
薛松暗暗吃驚,他學醫十餘載,看過的病人不少,見到的病人家屬也不少,還沒有哪位會有如此詳細的病症記錄。他不禁多看了韓笑幾眼。
韓笑從最初韓樂生病開始,到如今的病症脈象,全都能說得頭頭是道,病理藥方也能跟薛松討論上。可韓樂的病很麻煩,當然不是薛松過來看看就能解決的,他告訴韓笑,這病症狀況,他會跟師父討論研究,他回去先開藥方子,把現在吃的藥粉換了,服些新藥試試。若有必要,師父會再來看看韓樂。
韓笑謝過,心裡不禁有些激動,這雲霧山的神醫果然厲害,剛才薛松點出的幾點,正是病症的關鍵。韓笑趕緊把薛松提的一些要點又記在了小冊上,又把韓樂今日的狀況也記上了。回到屋裡,跟連翹說了說,拜託她照看一下弟弟,自己又趕到了岩築。
岩築里的氣氛不是太妙,聶承岩折騰了一晚,上午睡了半日,可歇息得並不安穩,這會剛醒沒多久,韓笑剛踏進屋門的時候,正聽著聶承岩似被嗆著,一邊嗆一邊還罵人。
韓笑跑進去,看到他正在被灌藥,顯然是因為他的不配合,藥灑了一臉一身,他被嗆到,卻還一直發脾氣怒罵,咳個不停,幾個醫仆正忙腳亂的替他擦掉灑出來的藥汁。
韓笑跑過去,把他們都推開,她低身整理聶承岩頸下的枕靠,抬得高些讓他好順氣,又沿著他的氣管位置摩撫。聶承岩緩過氣來,看著她良久,似乎才認出她來。
「你是昨晚我那個該死的奴婢?」
韓笑一愣,怎麼她什麼都沒幹就該死了?好在這幾年經歷早已讓她學會不要跟生病的人計較,何況這個生病的還是她的主子。她點點頭,應道:「是的,主子。」
聶承岩閉了閉眼:「那把他們都趕走,雲霧山的人,我一個都不想見,讓他們滾。」
韓笑呆了一呆,這聶承岩真是愛讓人滾。她轉頭對那幾個醫仆低頭致歉,要求接手他們餵藥的工作,把他們都請出去了。
人都清走了,可聶承岩並不願吃藥,韓笑把藥遞他嘴邊,他就把頭一偏,試了幾次,藥是一口沒讓他喝下,藥汁倒是又灑了一身。這顯然令聶承岩又惱了起來,他開始怒罵,喝令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