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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他們在客棧多住了幾日,因為有個生意上的事要商談,聶承岩終於不再纏著韓笑,去辦了自己的事。韓笑趁著這難得的空閒,開始研究變續筋接脈之術,她一沉進去就很難拔出來,而生意的事永遠比醫術研究要簡單,所以待聶承岩空了下來,韓笑卻是還在鑽研思考。
於是冷落無可避免,聶承岩過了這一段舒心的好日子,此刻遭了這待遇,自然是不滿。尤其是他知道韓笑程亮的那個醫術理論冷落他,他更是堵心。
這腿腳殘疾是他心裡最在意的,其實說白了就是最害怕韓笑嫌棄的,如今韓笑研究這個,他心裡真打鼓。於是匆匆安排上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可沒料到接下來的幾日天氣又不好了,聶承岩的腳痛得要命,可這當口他是怎麼也不想跟韓笑提這事的,他的態度一會熱一會冷,也讓韓笑不高興,忍不住說了他幾句。
聶承岩被心上人訓了,心裡極不痛快,加上腳疼難忍,那臉色黑得跟什麼似的,韓笑也不說話。可不巧車內氣氛壓抑,車外卻是下起了大雨。這雨大的,車子不好走,車夫和外頭騎馬的護衛都遭了罪。聶承岩腳疼得臉都白了,韓笑這才發現他犯病,往日下雨他疼一疼便過了,可若是犯起病來卻是麻煩,而且他著急趕路,藥也沒備全。於是韓笑趕緊吩咐霍起陽冒雨去買藥,讓車夫黑子找最近的客棧落腳。
客棧找到了,韓笑先撐了傘跳下車,黑子快手快腳在車門那搭了木板斜坡把聶承岩推下來。韓笑把傘伸過去遮著聶承岩,聶承岩卻是生了氣,一張口就沖韓笑嚷:「你這個笨女人,撐傘會不會撐啊,你看你身上全濕了,你要敢生病就給我試試……」
韓笑心裡甚是無奈,明明生病的那個是他,他卻還有精神氣警告她不許病。黑子把聶承岩推進客棧,迅速跑到掌柜那要房間。韓笑利落的收了傘,把傘順手塞到聶承岩手裡,道:「好了好了,那交給你撐著總行吧。」這把聶承岩噎著了,抱著傘乖乖不說話了。
這客棧不大,只有樓上客房,聶承岩的椅子不方便,可一時也沒別的辦法。韓笑看他疼得厲害,也有些緊張,讓黑子先去廚房拿姜和大蔥和燒熱水,想快些先給聶去了疼。她自己跟兩個小二試圖把聶承岩的椅子搬上樓去。
但這客棧樓梯太窄,不能容下並排的兩人一椅,於是韓笑只得讓開,讓小二一前一後的直著抬上去。可樓梯又窄又陡,小二不好使力,抬一階頓一階,讓聶承岩在椅子上顛得直喘氣。
韓笑著急的囑咐小二當心,聶承岩更是耐不住脾氣大聲罵:「什麼破客棧,見鬼的上樓都上不得了。」罵了二句又在那吸著氣忍痛。韓笑看不到他的臉,聽著聲音就覺得心疼得不行,只得哄他:「我的好主子,你就省著點氣力吧,一會又該難受了。」
可這話又點著聶承岩的痛處,他努力轉頭,看不到小二身後的韓笑,只得直拍著椅子把手叫:「你又嫌棄我,你又嫌棄我了,你過來,你過來……」韓笑過是過不去了,只能在後面為難的直搓手:「你別生氣,別著急……」那兩個小二使了吃奶的力好半天也只抬上了三四階,姑娘急的不行。
這時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沖了過來,他一把撥開韓笑,拎開在輪椅後頭推扶的小二,只用單手就把那輪椅撐住了。最上面正使勁拉輪椅的小二看他這動作,吃了一驚,那年輕人一揚頭,沖他示意:「你閃一邊去,別擋著。」他臉色嚴肅,嚇得那小二也顧不上了,手一松,趴在樓梯欄杆那就翻身出來。
韓笑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年輕人已經把聶承岩連人帶椅的一口氣抬到了樓上。韓笑趕緊追了上來,道了謝。聶承岩心裡卻是相當不痛快,他不但顯得象個廢人,這年輕漢子露這手,更把他給比下去了。他悄眼看著韓笑,這會子也不敢沖她發火了,只得板著臉不說話。
那年輕人對聶承岩的黑臉毫不理會,對韓笑也沒留意,只匆匆一點頭,又抓著跟上來的小二道:「你別跟我扯廢話,快去幫我請個正經的好大夫來。」
聽到請大夫,韓筆心裡一動,聶承岩握著她的手爭取注意力,韓笑趕緊把他往房裡推。那被年輕漢子抓著的小二哭喪著臉求饒:「這位爺啊,這大夫都被請去別處療傷了,這麼大的雨,也不好跑遠了請,請不來的。剛才那大夫雖然手生些,但這小傷寒還是能治的,您就先試試他的方子,小的去抓藥,明兒天一亮,小的再給您找個別的大夫來可好。」
韓笑聽得小二這話,趕緊從屋子出來跟那年輕人道:「多謝公子適才相助,小女子識得醫術,只是我家主子也有病痛,需要馬上處理。若公子信得過,我半個時辰後可替公子那的病人診治。」
那年輕人聞言將韓笑上下一打量,似在琢磨她是否可靠,最後終於是一點頭:「那就麻煩姑娘了,病的是我媳婦,我們住在天字一號房。」這時黑子與小二抱著一大堆韓笑要的東西跑了上來,韓笑匆忙沖那年輕人一點頭,進屋去了。
聶承岩在屋裡很不樂意:「笑笑,我不舒服,可你看別的男人比我多。」
韓笑拉了屏風擋在床前,讓黑子和小二在屋裡把姜蔥等放大盆里用熱水燙了,自己在給聶承岩脫衣擦身,聽他這話沒好氣道:「你瞎說什麼,沒聽那人說嘛,是他媳婦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