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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魯大夫醫術確是不錯。」聶承岩冷聲道,能把兩個重症病人的病情控制住又長途來此,確實是有兩下子。
魯直撓頭,聽這話里的意思確是誇讚,可語氣怎麼涼嗖嗖的。「嗯。」他依了自己的心回答:「我自認醫術是不錯的,很不錯。」
韓笑低頭在聶承岩耳邊說了幾句,聶承岩點頭:「既是醫術高明,那便速將那兩個病人治好吧。」
魯直一聽,機會來了,忙道:「我就治一個,另一個讓雲霧山的大夫治。」
「不行,兩個你都得治。」韓笑在一旁插話,她背著雙手,也頗有氣勢,看得魯直一愣一愣的。剛才她只是個黃毛丫頭,現在往城主身邊一站,居然也挺能唬人的。
韓笑說道:「你既稱自己為醫者,就該負起醫者的責任,人是你帶來的,你就得負責將他們治好。他們病了,是不幸,卻不是你比試的工具。你既有信心來挑戰,就一定有把握醫治他們。都給治好了,再把他們送回家去。」
韓樂從腰裡掏個小算盤出來,也道:「還有啊,李大夫的地方和藥材不能讓你白用,每一樣都得算錢的,你穿得寒酸,有錢沒錢?治好病了,還得把錢銀都補上,不然就罰你給李大夫做工抵債。」
「什麼?我是來比試的,幹嘛要給你們錢,幹嘛要給你們做工,你們不比便罷了,還能囚禁我不成?」魯直急得嗓門又大起來,他真的是沒錢,哪想到這麼辛苦來挑戰卻惹來一身的麻煩。
聶承岩冷道:「你該慶幸你不是早幾年過來,不然可就不是治病做工這般簡單了。」
韓樂興高采烈地舉手討差事:「城主大人,這事交由我吧,他欠的債我會給他算的好好的。」聶承岩看了一眼葉竹,對方點點頭,聶承岩這才答應了韓樂。
魯直嚷嚷著他不干,可沒人理他。聶承岩與韓笑輕聲道:「跟我回去,你出來一日了。」她今日到醫鋪里幫忙給病人診病,一大清早出的門,到現在都大半日了。
「我想再看看那兩個病人,還得盯著他好好給人治。」韓笑有事就放不下心。
「你剛才不是都交代好李大夫了嗎?這人自然會有人盯,用不著你在這。」
「那兩個病人狀況很不好……」韓笑還想再爭取爭取。
「明日再看,今天先讓他們弄,肯定死不了。」聶承岩不高興了,眉頭皺得死緊,末了聲音壓得更低,道:「我腳疼,你還理不理我了?」
「理!主子最重要!」韓笑心裡直嘆氣,趕緊安撫。
「那回不回家?」
「回,回,馬上回!」她轉頭跟賀子明交代幾句,主要還是這兩個病人的狀況禁忌,要盯著那魯直下手和用藥,還有他在路上都用什麼藥控制病人的身體狀況的,得問出來,然後就是這病人是找著時病症就一樣,還是魯直下手把他們調成一樣,都得問。她一邊說著,聶承岩就在一旁一邊瞪她,韓笑沒法,匆忙交代好了便推起椅子與聶承岩往聶府去。
「別生氣了。」
「你永遠都在忙,比我這城主都要忙上幾分,你自己算算,每日有多少時候是陪著我的?」
「嗯,也有不少時候,比陪樂樂多。」她不怕死地頂嘴。
「樂樂陪我還比你時候多呢。」
「樂樂真是好孩子。」她笑嘻嘻地答。推著他回到屋裡,被他一把拉到懷裡咬了一口:「你還不知錯。」
韓笑在他臉上親了親道:「你看,你讓我回來,我可不就回來了嗎?我多聽話。」她撫他的眉梢:「你給霍大哥使了眼色,是那個魯直有何不對勁嗎?那樂樂在那,可有不妥?」
「那魯直在我這百橋城裡,倒不怕他使出什麼花樣來,已經加派了人手盯著,該是無礙。可他說他師祖與老頭比試醫術,老頭由此得了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那他的師祖,便是遲硯興無疑。」
他這幾年遣人查探,確實是知道了不少線索。遲硯興斗醫輸給雲霧老人後,依約退出江湖離開蕭國,應是到了漠北,但之後便失了蹤跡。有人說他早已亡故,也有人說他定是改名換姓東山再起。聶承岩對這些傳言更相信後者。他覺得近幾年有不少不明來歷的高明大夫於江湖行走,許就是與遲硯興有關。
韓笑一驚:「那魯直此番前來,可會與你受傷之事有關?神醫先生走了這麼些時候,突然有人上門挑戰弟子,這也太巧了。」
「那魯直看著沒甚心機,話語間也未打算掩飾他師門的消息,他來這一遭,也不知是真巧還是假巧。所以我擔心這事不簡單,老頭獨自去大漠,又是找的舊仇家,必是會有兇險。」他這段日子把這憂心藏著,可越藏越是懼,他決定不藏了。
「那你有何打算?」
「大漠那頭,探子該是要有消息回來了,魯直這人先盯一盯他,看看從他身上能找到什麼線索。」
聶承岩對魯直小心防範,但一段日子後,卻未曾查出這人有何不妥。魯直自初來被訓斥了,就真的認真醫治那兩個病人,雖然也一直想找人比試,但無人理會他,他也就做罷。他在李大夫的鋪子裡安安分分,沒惹出什麼麻煩。
而韓樂與這魯直混得熟了,為聶承岩打探了不少消息。這魯直原是山上採藥的,後跟石天學醫,他為人耿直,聽得師門裡個個靠比試醫術掙下不少名聲,又聽得說就連第一神醫雲霧老人都是靠斗醫將他們師祖鬥敗才坐上這天下第一的交椅,因此生了也比試比試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