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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笑望望裡屋門口,端起碗就開始吃,她是真餓著了,飯菜是熱的,她心裡也暖乎乎的,沒人敢違抗主子的命令,小僕讓她先吃再寫,定是主子拐著彎吩咐的,想到這她心裡舒服多了。
吃飽了,跪在軟墊子上寫字,霍起陽進來了,他看到韓笑被罰,只衝她笑笑,便進裡屋去了。韓笑現在是戴罪之身,聶承岩又在火頭上,她不敢亂偷聽,只努力寫著「不管閒事,遠離危險」的新家訓,寫著寫著,她又累又困,終於趴在案几上睡著了。
迷糊間聽得有人輕聲說話,有人將她抱起。她很困,眼睛睜不開,朦朧聽到聶承岩的聲音道:「給我。」
然後她感覺從一個人的懷裡被送到另一個人的懷裡。接著,她被溫暖包圍著,懷抱很寬,被子很軟,她舒服得沉沉睡了過去。
興許是在崖下受了驚嚇,這一日折騰又是累極,韓笑整晚睡得香甜,待醒來發現自己是睡在屋角自個兒的榻上,她怔然琢磨著昨夜裡的細語與溫暖懷抱感覺,難不成是自己夢中幻境。
一轉頭,看到榻邊牆上竟貼滿了她寫的「不管閒事,遠離危險」的素紙。韓笑瞪大眼,再一轉頭,榻邊的屏風上也全貼著「不管閒事,遠離危險」。韓笑呆坐半晌,撇嘴撓頭,好半天才爬了起來。
繞過屏風,一看屋裡聶承岩已不在,韓笑有些慌。要知道她與聶承岩一個屋住,早已習慣,也沒什麼避忌,連她榻前的屏風都很少展開,反正聶承岩沒人協助很難下床,通常她安頓好他,床緯一放,便安心做自己的事。如今屏風一展,床上沒人,這讓韓笑有些失落,似乎她與聶承岩之間忽然有了疏離。或者說,其實聶承岩沒了她,也一樣過得好。
韓笑取了水進了耳房洗漱好,再回到屋裡,卻見聶府的小僕進了來,給她擺了飯菜:「韓姑娘,過午了,主子不讓叫醒你,你先用飯,主子在前院裡跟神醫先生說話呢。」
韓笑一呆,謝過,趕緊飛快把飯吃了,暗忖著聶承岩怎麼不喚她。兇手出現了,便不再需要她了嗎?
第33章 撲朔迷離(修)
她急匆匆趕到前院堂屋,屋門關著,聶府和雲霧山的幾個僕從大夫都在院子候著,甚至林芝也站在人群中。總管白英見韓笑到了,微微點頭,擺了擺手,示意屋裡的主子們有令,誰都不讓進。
韓笑有些不安,但也只得跟著大伙兒一塊等。站了好半天,門終於開了。雲霧老人率先走了出來,林芝第一個沖了過去:「神醫先生,我爹定是被奸人所害,請神醫先生明查,為我爹報仇。」
韓笑鬧不明白,不是她與石耳、言杉的事嗎?怎麼會扯上林楊林大夫?難道言杉招供此事與林大夫有關?報仇又是怎麼回事?
雲霧老人沒搭理林芝,只回頭看了聶承岩一眼,然後轉身走出了院子。眾人跟著走了,林芝被甩在後面,抿緊唇左右看看,雙瞳盈水,楚楚可憐:「公子……」
聶承岩沒理她,只對一旁的小僕道:「推我回去。」
韓笑一愣,怎麼不是讓她推呢?
小僕推著聶承岩走了。韓笑與林芝傻站在那,林芝看著聶承岩走遠的背影,眼淚落了下來,然後她狠狠剮了韓笑一眼,也轉身走了。
韓笑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怎麼只一夜,她便被冷落了?還有石耳現下是個什麼狀況,言杉的傷也不知如何了,他是否供出來了兇手究竟是誰?她左思右想,終是覺得所有的事裡還是主子這邊最重要,便匆匆跟著回到了屋裡。
進了屋,正聽得聶承岩囑咐眾人退下去。韓笑咬咬牙,過去伺立在他的椅邊,輕聲喚:「主子。」
聶承岩不說話,也並未遣她走,直到屋裡眾人退盡,門也關好,這才把目光轉到她身上。
韓笑心中忐忑,又喚了聲:「主子。」
聶承岩看她半晌,忽道:「你昨夜裡只寫了六十八次。」
韓笑一愣,怎麼說的這個?還真數了?「那,那奴婢今日再重寫。」
「哼!」聶承岩一臉不高興,那種熟悉的感覺卻又回來了。他懶洋洋地道:「我累了,你扶我回床上。」
方才這麼多僕役在這他不回床,這會子只有她了,他卻來折騰人,可他這般使喚她,韓笑心裡卻有些竊喜。「好的,主子。」她應著,過去推他到床邊,瘦小的肩膀撐著他,用力一抬,把他挪到床上。彎腰替他脫了鞋,腿腳擺好。
「我腳疼了。」
她坐下,仔細給他按摩。他閉了閉眼,又道:「你讓我很生氣。」
「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是有心的。」韓笑手下不停,飛快認錯答話。
「不是有心的便這般氣人,以後若是成心,那還了得。」他顯然在找茬。
韓笑不說話,低頭認真按摩。可這樣聶承岩又不滿意了:「怎麼不說絕不會成心氣我,這還給自己留了一手不成?」
韓笑不敢接話,這會子若誇他英明,是不是會真氣到?她按摩到他的大腿,他調養的頗好,身上腿上明顯肉多了,也結實了。
聶承岩舒服地舒口氣,卻又繼續喝她:「說話!」
「奴婢不知說什麼。」
「你可以謝謝我的救命之恩,表表忠心,還可以向我保證以後絕不再出這樣的麻煩。」他施恩式的口吻,卻透著幾分認真。
韓笑手下一頓,抬頭問:「主子昨日是如何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