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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龍家少爺,居然醒了!
昏迷了兩個月的少爺在娶進福星的第一夜便奇蹟般甦醒的事,迅速在這大宅里傳開了。當其他僕役幫著韓笑一起把主子從床底下拖出來的時候,余嬤嬤看到少爺居然是睜著眼睛的,還能哼哼著說得幾個字,那份驚喜就別提了。
此時眾大夫一涌而入,都來看看這少爺究竟是如何得以甦醒,丫環僕役進進出出,好一陣張羅。韓笑的待遇也立馬變得不一樣,旁邊一間大屋火速收拾出來,暖香厚被,準備好了要伺候她休息。
韓笑背上弟弟準備安頓他去睡,卻突然轉身對一屋子大夫說:「我知道了,定是方才拉到地上時撞到頭,撞開了顱內積淤之血,頭脈相通,因而是醒了。」
大夫一聽,低聲討論開來,余嬤嬤不禁又看了兩眼韓笑。韓笑跟著小環走了出去,一邊還說:「你看,我說的吧,什麼福星不福星,有病還是得治。恰得其法,方能救命。」
韓笑帶著弟弟安頓好,已經過了丑時,夜已經過去大半,姐弟倆這一覺睡得特別香,韓笑樂觀的想著,這龍家少爺病好了,如果余嬤嬤守諾,該付給她千金紋銀,那弟弟上雲霧山一事,就有望了。韓笑帶著這美好的願望,沉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竟然已是午時,韓笑搖醒弟弟,照例先給他手穴、腳穴按摩一遍,又為他運動了腿部,通了通筋絡,都弄完了又討了熱水,將藥粉衝下,給韓樂服了。然後才跟丫環們討個飯吃。
小環替他們把午飯拿了來,說是少爺已經好轉很多,開口說話了,人也精神多了,眾醫師均嘖嘖稱奇。韓笑和韓樂都餓了,一邊聽她說著一邊嘴裡不停風捲殘雲般的把飯菜一掃而光。姐弟倆一路吃苦,沒少挨餓,能吃飽的時候絕不客氣,誰知道下一頓在哪呢。
小環對韓笑甚有好感,昨夜裡自己嚇得半死,這小丫頭卻是鎮靜自如,不但敢藏人,還有膽子灑藥粉騙過匪徒,拖延了時間,救了自己和主子的命,要說她不是福星,小環可不相信。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話,待韓笑他們吃完,她一邊收拾一邊又說了:「余嬤嬤原說等你醒了就去見她,不過她這會有客人,你就且在屋裡等著吧。」
韓笑點點頭,這時外頭進來一個小丫環,說主子要見見韓笑。
韓笑到了龍家少爺屋裡,昨天那個昏睡不醒的年輕人,此刻是睜著眼睛的,與昨天的將死模樣比,精神還算不錯,他見韓笑進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這打量了許久,讓韓笑心裡有些忐忑。那龍家少爺忽然說話了:「就是你對我又摔又踹的?」
韓笑低頭行禮,答道:「恭喜龍少爺病體康復。」
她應話應得不合規矩,卻婉轉的將他的責問噎了回去,若非她又摔又踹,他如今也不能穩穩噹噹坐在這發話。那龍家少爺微眯了眼,他久病體弱,現在雖是甦醒過來,卻仍虛弱,腦子發暈,頭上也陣陣的疼。他深吸口氣,決定直接入正題:「你是要帶弟弟去雲霧山求醫吧?」
韓笑點頭應:「是的」。
龍家少爺伸出手,遞了一副紅豆模樣的耳墜子給韓笑。韓笑一愣,沒敢接。那龍家少爺嘴角勾起一笑,有些輕蔑的語氣:「當然不是給你的,黃毛丫頭。你拿著,等你上了雲霧山,把這付耳墜子交給百橋城主聶承岩。」
韓笑怔怔的,那聶城主居然在雲霧山上?她問:「交給他做什麼。」
「救他的命。」
韓笑驚訝了,聶城主在雲霧山上有難,需要這副耳墜子救命?
「你交給他便好,他若問起,你告訴他,答案在龍三那,若想知道真相,他得親自來找我。」
韓笑還是沒敢拿:「我還沒有找著路子,未必能上雲霧山。」
「余嬤嬤此刻見的,便是雲霧老人,你不抓著這機會,還等什麼?」
韓笑一聽,一把接過那對耳墜子,撒腿就往外跑,她從來沒有離雲霧老人這麼近,她要當面求他,求他救救弟弟。
韓笑一口氣跑到主屋外,卻正好聽得余嬤嬤說:「聶明辰,你不願救治我家主子,如今卻好意思來向我討人。那福星韓笑是我家主子侍妾,那是拜過堂的,豈是你說要帶走就能帶走的。」
一個老人家的聲音應道:「你們龍家人我不治,這是早幾年就定下的規矩,我聶明辰一向說話算話,你這老太婆不必拿這事編排我。韓笑是被你們強擄而來,說什麼拜堂不拜堂,可笑。」
韓笑在門口那一看,這說話的是個銀髮白眉的老人家,難道他就是雲霧老人?
「哼,你刻薄陰毒,如今是受了天遣,你那孫兒之傷,連你都治不了,如今也只能來跟我龍家搶福星嗎?」
雲霧老人剛要說話,轉眼卻看到韓笑站在門口,他不理余嬤嬤,徑直對韓笑說:「你弟弟韓樂的病,是想治不想治?」
韓笑倒沒細想這雲霧老人怎麼認得自己,只聽說弟弟病能給治,自然是欣喜萬分,她卟通一聲跪下:「請神醫救救我弟弟。」
雲霧老人斜睨了一眼余嬤嬤,話卻是對韓笑說的:「那就帶上你弟弟,跟我上山。」
韓笑喜出望外,沒料到這隻一日的功夫,事情竟然峰迴路轉了。
「且慢。」余嬤嬤大聲喝:「聶明辰,你對我家主子見死不救,如今卻想從我這裡搶走福星救你孫兒,哪有這麼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