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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聞言也是焦急萬分,沖韓笑一拜:「韓姑娘,請救救公主。」
那婢女看著韓笑沒說話,抿緊的嘴角透露著她心中的質疑。韓笑不知她是懷疑自己的醫術,還是懷疑自己肯不肯診治她家公主。韓笑不說話,擺了擺手,崔安趕緊推著那婢女帶著韓笑進屋。
屋子不大,公主躺在床上,比起上次見面時,人已然瘦了一大圈,眼眶臉頰都微陷。韓笑看她臉色,已知不好,一搭她的脈,手腕竟是滾燙的,脈象極弱,確是久病之相。
如意公主昏昏沉沉的,勉強睜了眼看她,竟似不認得,兩眼無焦距,又閉上了。那女婢急得在一旁道:「這情況已有三日了,給她服了些退燒的藥,可一直不見好,今日越發嚴重了,也不大睜眼,偶爾看看我,好象不認得……」
「都給她服的什麼藥?」韓笑打斷她,問道。
「喜兒,快把方子給韓姑娘看看。」崔安在一旁吩咐著,那叫喜兒的女婢慌忙應了,從懷裡掏出張方子來遞給韓笑。
崔安道:「就是一般的退燒去熱的方子,我在宮中伺候人,略懂得一些,在這城裡我們不敢找大夫,所以就自己抓了藥……」崔安有些忐忑,「這方子該是沒錯的,在宮中也用過多次,只是不知公主為何一直不好。」
「你說她在夏國受了傷,都有哪些,那邊的大夫開的什麼藥?」
喜兒挨過來,撥開如意公主的劉海,那頭頂髮根處,明顯有道疤,又解公主的衣襟,稍稍拉開,露出鎖骨和胸前的傷痕,她難過地道:「那日夏王是極兇殘,把公主又打又摔又踢的,公主流了好多血,最後動也不能動了。」她似是想起那日情形,有些發抖,「都怪我們沒本事,我們護不了公主……」
韓笑沒空聽她自責,轉頭對崔安道:「崔公公,我需要把這屋裡弄熱一些,還要燒熱水,要些布,在夏國是否有大夫給公主開過藥,是否有藥方子。」
「是開過藥,但沒給我們藥方子,都是直接回去煎好了端過來的。我原本還生疑,怕藥里不好,但那夏王跟大夫說若是公主死了,讓大夫也陪葬,所以想來藥該沒問題。公主那時情況危急,也就只好都喝了。喝了藥後,公主的傷勢倒是好些,只是受了驚嚇,心中又鬱結悲痛,所以一直也沒大好。我們逃跑的那段日子,她有了些精神,但一路行到這,卻又病倒了,這一病,便是如今這般。」
韓笑又把了把脈,點點頭:「崔公公,先去準備我要的東西,這發熱並非受涼所致,怕是原先的傷未好,留了內腑傷症,加上這一路勞累,正如你所說,她心裡驚嚇悲痛,能行到此處,已是極限。現如今,怕是有性命之憂了。」
那喜兒與崔安聽了,撲通一跪,齊聲道:「求姑娘救救我家公主。」
韓笑沒看他們,她翻開公主的眼睛細細瞧,一邊道:「有空跪我的,還不如抓緊時間把我要的東西辦了。把這屋燒熱,我查查公主的傷,然後才能開藥方子。你們動作快一些。」
崔安聽了,磕了個頭,轉身就往外頭跑。喜兒守在一旁等待韓笑吩咐,卻見韓笑扳開了公主的嘴看她的舌頭,又仔細看了看她的手。
片刻後,崔安拿了兩個簡陋的碳盆進來,按韓笑的指示擺在了屋角。韓笑讓喜兒幫忙,一起褪去了如意公主的衣裳,只見白晰的肌膚上布了不少傷疤,喜兒指著腿、小腹和胸等幾處位置,告訴她當日的傷情。韓笑輕輕按壓胸腹,如意公主哼了一聲,似是有痛感。喜兒湊過去問:「公主,公主,你能聽見奴婢說話嗎?」
韓笑小心又仔細的摸完了傷處,道:「她確有內傷,這傷病拖得這般久,要全愈需要時間和好好調養,你們不能再奔走了,讓她安穩先呆著。她喝藥便吐是嗎?」
「是的,是的,這兩日喝什麼吐什麼,更別提進食了。」
「那她不能再喝藥了,但她的熱今日必須得降下來。」韓笑琢磨著。
喜兒急了:「不喝藥,如何能好?」
「你們有何平滑之物?能刮在身上不傷膚的。」韓笑問。
「脂粉膏之類的嗎?」
「不是,象牛角圓板之類的。」
「那沒有。」喜兒使勁想著,「碗勺行不行?我去拿給姑娘看看。」她飛快跑出去,不一會拿來幾個碗勺,韓笑一摸,粗邊還有裂口子,便搖頭。
喜兒咬著唇:「我們一路逃,沒帶什麼東西。」
韓笑揪了揪公主的幾處膚肉,一會便紫了,喜兒大叫道:「你做什麼?」
「在救她。」韓笑的手很穩,道:「你去拿點油來,還有艾草、薑片。姜切大片,別太厚了。這些你們總該有吧。適才讓崔公公燒的水如何了,你催一下去。」
喜兒愣愣地:「姑娘要煮什麼?」
「什麼都不煮,治病。」韓笑見她愣神,瞪眼一喝:「快去!」
「哦,哦。」喜兒回過神來,趕緊往屋外跑。不一會把韓笑要的東西都拿來了,喘著氣道:「艾草沒有,馬叔去外頭買了……」話沒說完,看到韓笑正從如意公主脖子上取下一個大玉佛墜子,她叫道:「你做什麼?診金我們自會付的,那玉佛牌墜是公主母親遺物,你別奪這個。」
韓笑驚訝看她一眼,又看看手上的玉佛:「我不怕你們不付診金。」待她回到聶承岩身邊,什麼債都會有人幫她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