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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廂情願老徐太一廂情願了」高慎行兩手抱頭蹲下來,懊惱地說道,「藤堂高英這個老鬼子哪裡有這麼好糊弄的?他這是白白犧牲,白白犧牲啊,而且,這十九支隊要是沒了他徐十九,那還是十九支隊嗎?」
李子涵說道:「老高你知道,老徐就很少有判斷不準的時候。」
「准個屁,自打藤堂高英這個老鬼子來了龍口,他的判斷就沒準過,你說,自打藤堂高英這老鬼子來,咱們十九支隊前後吃了多少次虧了?他怎麼就不長記性,他怎麼就不能長長記性呢,哎呀。」高慎行越說越覺得懊惱。
李子涵勸道:「可現在事情已然如此,我們也只能再信老徐一回了。」
「不行,我得馬上派人跟牛四根談判」高慎行忽然站起身來,說,「讓他馬上放人,他若不放人,那我們就滅了他狗日的」
第93章借屍還魂
「老徐。」
「老牛。」
見了面,徐十九顯然鎮定自若,牛四根卻難免有些惴惴。
「老徐,有件事我必須向你解釋,那天在葫蘆谷,真只是一場誤會,我當時真沒想跟老魯火併來著,這全都是言三拳這龜孫子在背後搞的鬼,還有老魯,我也真沒想殺他,我當時真想保住他,然後再放了他,是他自己想不開……
「行了,老牛,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相信你。」徐十九道。
牛四根默默地點了點頭,只要徐十九還信他,他就放心了。
「老牛。」徐十九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說道,「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那麼重要的話,我就腦袋掉了,也不會忘記。」牛四根道,「反水之後,我就得進入沉睡,就是真正的漢奸,我必須忍受世人的謾罵、白眼,還必須承受昔日弟兄、戰友反目、暗殺,直到有一天,你派人把我喚醒。
牛四根佯裝反水,趁機打入偽軍內部,只有徐十九知道。
「不過老徐,這個任務真的太艱巨了。」牛四根又說道,「你不知道,這些天只要一閉上眼睛,我眼前就都是老魯怒目圓睜的樣子,還有葫蘆谷中犧牲的數百弟兄血肉模糊的面孔,我是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我快頂不住了,老徐
「老牛,我知道你心裡苦,可你必須堅持下去。」徐十九道,「如果你現在放棄,那老魯和葫蘆谷中數百弟兄的性命,豈不是白白犧牲了?你好不容易才博得羽田、藤堂這兩個老鬼子的信任,你好不容易才當上偽軍旅長,將來咱們十九支隊能否借屍還魂,可全指著你了,你又豈能說放棄就放棄?」
讓牛四根帶著團反水、潛伏,原本只是徐十九的一招閒棋。
因為團除了少數軍官,底下官兵清一色全是龍口藉子弟兵,徐十九不能拿軍紀強留人,那就必須放全團弟兄回家,所以,徐十九就順勢下了一手閒棋,一來不讓這支部隊解散,二來還可以在偽軍內部鍥入一枚釘子。
只不過,徐十九沒想到,再接下來整個形勢竟然會急轉直下,到了現在,當初隨手所下的一手閒棋,現在竟成了事關十九支隊生死存亡的勝負手了。
「老徐,我是真快頂不住了,要不然你還是讓我歸隊吧?」牛四根的聲音已有些哽咽。
「老牛,我知道你內心很煎熬,你得狠下心對付昔日的戰友,你得硬下心禍害自己同胞,你得犧牲一切的名譽,成為一名真正的漢奸,賣國賊,等將來抗戰勝利了,你也未必能重新獲得別人原諒,你很可能要背負一世的罵名……可是,我還是那句話,想要不亡國,就必須有人做出犧牲,老牛,你要相信,百年之後,史書自有公論。」
「老徐,我不怕背負罵名,只要能為國家、為民族做點事,背負罵名算什麼?可讓我對昔日的戰友,昔日的生死弟兄下手,我真的是,真的是做不到,做不到啊老徐你不知道,那天看著老魯在我面前自殺,我死的心都有了。」
徐十九道:「所以,你必須拋下一切情感,你現在就是一名漢奸你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像一個真正的漢奸那樣,去思考,去行事,那麼現在,作為一名漢奸,你最應該做的,就是把我抓起來」
「你說什麼?」牛四根愕然抬頭,似乎沒有聽清楚。
「老牛,你把我抓起來吧。」徐十九伸出手,說道,「再把我獻給日本人
「老徐,你就別開玩笑了。」牛四根臉色大變,說,「我哪兒敢有這心思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徐十九肅然道,「你必須要有這心思,因為現在,你不再是皖南抗日救國軍第十九支隊的團長,你現在是偽軍皖南警備師第二旅的旅長,你現在是一名漢奸,千人唾、萬人罵的漢奸」
「可是這,這這這……」牛四根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徐十九嘆息了一聲,說道:「老牛,我們十九支隊的處境,想必你也都已經看到了,說是窮途末路那是一點都不過份,既便今天能夠從你的防線過去,後面也絕對突破不了小日本的層層封鎖線,所以,我只有最後一條路走了。」
牛四根道:「可是老徐,你到底是咋想的?」
徐十九再次重申:「老牛,你不用管我是咋想的,你只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你現在就是偽軍皖南警備師第二旅的旅長,你現在就是個漢奸,你只需要照漢奸的準則行事就行了,在我沒有派人喚醒你的之前,你不需要考慮任何其他。」
「好吧,我不問了。」牛四根點點頭,掏出手槍頂住了徐十九腦門。
徐十九長舒了口氣,又說道:「待會老高肯定會過來找你要人,他是個暴脾氣,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包括這次我過來,我也是瞞著他,因為讓他知道了,他肯定得攔我,你也得小心別露了頭,別讓李牧、野口把你給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