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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瓜你沒事,就是小腿上被鑽了個槍眼。」這會徐十九終於檢查完了傷勢,又解下自己綁腿給二瓜包紮,一邊安慰道,「包紮一下就好了。」
等徐十九給二瓜包紮好,那一隊日本兵已經迫近到了百米之內,小日本射出的子彈在夜空下炫出一道道耀眼的曳光,徐十九背起二瓜就往前跑,高慎行在樹後面再堅守了片刻,然後一邊放槍,一邊往另一個方向撤退。
幸運的是又一團烏雲遮住了明亮,徐十九和二瓜的身影立刻隱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一邊跑一邊開槍的高慎行還隱隱可以看到,日本兵便放棄這邊,咬著高慎行追了下去,不過追出幾里地後就被高慎行輕鬆擺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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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亭,58師師部。
14師留下來負責炸橋的工兵營長李方亮再次找到了馮聖法,要求炸掉安亭大橋,因為此時從浦東、南市以及北新涇撤下來的主力部隊已經全部過了安亭大橋,後面已沒什麼成建制的部隊了,有也不過是三五成群的潰兵。
馮聖法卻讓工兵營的李方亮營長再等等。
李營長便有些急了,說道:「馮師座,這萬一要是小日本的大部隊追上來,到時候來不及炸橋,這個責任我可負不了。」
馮聖法道:「不管出什麼事,責任我來負。」
李營長只能報以苦笑,其實他也隱約知道馮聖法為什麼堅持不讓炸掉大橋,58師有個營好像被日軍圍在了青浦,馮聖法在等這個營突圍出來跟他匯合呢,不過在李營長看來,那個營已經被日軍給包圍了,又怎麼可能再突圍出來?
「馮師座,我說句實話你可別生氣,被日軍圍在青浦的那個營只怕早就打光了。」李營長說道,「再說淞滬會戰打到現在,幾十個師都損失了,區區一個營又算了什麼?你不為自己的安全考慮,也該為58師剩下的幾千官兵著想對吧?」
馮聖法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說道:「李營長,再等半小時怎麼樣?如果凌晨四點前十九大隊還沒到,就炸掉大橋。」
「好吧。」李營長只能無奈點頭。
待到李營長離開,馮聖法也不免嘆息了一聲,他何嘗不知道十九大隊要想從青浦突圍出來可以說是難如登天?可不知為什麼,他對徐十九卻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心,這傢伙能在戰場上屢屢創造奇蹟,這次說不準還能創造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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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浦,坂井支隊司令部,
坂井德太郎連扇了岡本保之七八記耳光才終於將心頭的怒火給泄了,坂井這老鬼子不可能不生氣,一個支隊將近萬人圍攻只有區區一個**團把守的青浦縣城,還有野炮聯隊、戰車中隊配合作戰,結果打了兩天沒打下來。
到最後還讓數百**突圍而去,坂井老鬼子能不窩火?能不生氣麼?
岡本保之說起來也是堂堂大佐,這會卻被打成了豬頭,還不敢吭一聲。
谷壽夫坐在旁邊也是神情不善,仗打成這樣,不僅坂井德太郎臉上無光,就是整個熊本師團也跟著丟臉,其實他也很想扇坂井德太郎幾耳光,不過顧及到對方也是將官,在軍中也有著相當的地位,扇耳光不太合適,這才作罷了。
下野一霍看不下去,問谷壽夫道:「師團長,再接下來怎麼辦?」
谷壽夫嘆息了一聲,說道:「幾百支那兵散入鄉野,猶如兔子逃進森林,再想逮住它就難了,不過這畢竟不過是幾百隻兔子,再難掀風作浪了,也不值得本師團為之興師動眾四處圍剿,命令,坂井支隊仍按原定計劃向崑山進軍。」
「哈依。」坂井德太郎雖滿心不願卻只能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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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亭,橋頭。
工兵營長李方亮正坐在南橋頭抽菸,幽紅的菸頭在夜幕下一閃一閃,給這個寒冷死寂的夜晚增添了一絲微弱的溫暖,看到旁邊的哨兵攏著手凍得直發抖,李方亮便將抽剩T的半截煙遞了過去,哨兵滿臉驚喜地接了過去。
抽了幾口煙,哨兵大著膽子問:「營座,咱們是不是應該撤了?」
李方亮心裡正因為這事煩著呢,當下沒好氣地在哨兵腦門上敲了記狠的,罵道:「你個新兵蛋子,哪那麼多廢話?撤不撤,什麼時候撤,老子自己心裡有數,用得著你在這裡得叭得,得叭得的聒噪個不停?」
哨兵的臉便垮了下來,煙都不敢抽了。
李方亮便又嘆了口氣,說道:「其實老子何嘗不想走?可馮師座不讓撤,他非要等那個什麼十九大隊趕過來匯合,這個十九大隊已被日軍第6師團主力圍在了青浦,真不知道馮師座怎麼就認定他們能突圍出來。」
「也許馮師座在等待奇蹟。」哨兵訥訥地道。
「奇蹟?這世上要真有奇蹟就好嘍。」李方亮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離開時,耳畔卻隱隱約約聽到了一絲聲響,當下拔出腰間盒子炮迅速扳開機頭,再以槍口指著前面喝道,「什麼人,給老子滾出來?」
那哨兵是個新兵,原本是蘇北一個地方保安團的團丁,幾天前才剛補充進14師,剛把挎肩上的步槍取下來,結果心裡一慌再加上天氣冷手也緊,步槍竟咣當一聲掉地上了,還把自己腳板給咂了一下,咚得直呲牙。
看到哨這番光景,李營長氣得直想踹他一腳。
「我們是58師的,你們是哪部份的?」對面黑暗中響起來~個聲音。
58師的?李營長心頭猛然一動,便下意識地問:「是不是58師**十九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