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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行的鐵拳瞬時握緊,眸子裡也在頃刻間流露出野獸一樣的光芒,嘴裡卻仍在大吼:「阿文,阿文,你倒是應一聲,你他娘的倒是應一聲呀,應一聲呀……」
吼著,吼著,高慎行竟流下淚來,依稀之間,他又回憶起了,淞滬會戰中,第一次見到舒同文時,那愣愣的樣子。
「老高,你哭了?你怎麼哭了?」高慎行正默默流淚時,耳畔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驚抬頭,卻看到舒同文已經好端端地從茅屋裡走出來,正用一種訝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自己現在的樣子,給了他極大的吃驚。
「阿文,你……」高慎行便趕緊背過身去,不著痕跡地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等再次回過頭來,高慎行就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問道:「阿文,你怎麼出來了?野口那孫子呢?」
「野口在裡邊,他受傷了。」舒同文有些急切地問道,「我記得你們第5大隊不是配有邊三輪麼,在不在這?」
「在呢。」高慎行道,「這次進山圍捕野口隆幸,我們還向司令部借了一輛邊三輪,都在前邊山坳里藏著呢。」
「那趕緊把邊三輪開過來,把野口送醫院。」舒同文急道,「野口不能死,這小日本要能策反,影響可不小。」
「你說什麼,策反野口?」
高慎行吃了一驚,趕緊讓李牧去開車,然後帶著兩個隊員進了老鴉口,走進那棟茅草屋後,高慎行一眼就看到,野口隆幸滿頭是血倒在了血泊中,另一個日本軍官卻跟傻了似的,痴坐在野口的身邊,高慎行帶著人進來,拿走了他的步槍,也是毫無反應。
第32章策反之下
直到野口隆幸被擔架抬走,另一個日本軍官被控制起來,高慎行的心才落了地,問舒同文道:「阿文,這到底怎麼回事?野口隆幸怎麼就中槍了?你於的?」
「我哪有這本事?」舒同文自嘲地道,「野口動動小手指,就能夠把我給於掉。」
高慎行覺著也是,可也越發好奇起來,再問道:「阿文,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我也是稀里糊塗的。」舒同文苦笑著道,「剛才野口好像是要殺我來著,可看到從我口袋裡掉出來的小歡照片後,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忽然就要開槍自殺,然後另一個日本軍官撲過來阻止,然後就變成了後來這樣了,野口沒死,那個日本軍官也傻了。」
「就是這樣?」高慎行難以置信地道,「這也太神奇了。」
「是有點,我到現在都覺著不可思議,就跟做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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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回了言家鎮。
「老高,你可以呀。」見了面,徐十九就在高慎行胸口捶了一拳,笑道,「還真把野口給逮住了。」
野口隆幸有多厲害,徐十九再清楚不過,這次高慎行逮住了野口,可說是替十九支隊消除了一大隱患,否則,有這樣一個恐怖的殺手級人物潛伏,無論新四軍、國軍還是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高層,每天都得提心弔膽,唯恐遭到此人的毒手。
「這次能逮住野口隆幸,可都是阿文的功勞。」高慎行搖了搖頭,往旁邊讓了一步。
「大隊長。」原本站在高慎行身後的舒同文便笑吟吟地走上前來,向著徐十九敬了一記標準的軍禮。
「阿文,是你逮住的野口?」徐十九回了軍禮,卻有些不敢相信,舒同文便將前因後果都說了。
「原來是這樣。」聽完了,徐十九才釋然,說道,「看來,是野口隆幸一貫的武士道信念崩潰了。」
「這對我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高慎行道,「要是能夠策反野口隆幸,我們第5大隊就能夠多一名優秀隊員,將來反掃蕩,要提心弔膽的,就該是小日本的軍官,而不會是我們了。」
說話間,正好俞佳兮匆匆走進來,高慎行便趕緊迎上前,說道:「佳兮,這次請你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救活野口隆幸,拜託了。」
「放心吧,老高,我一定會盡力。」俞佳兮點點頭,又看了徐十九一眼,然後轉身進了手術室。
徐十九又問高慎行道:「對了,老高,這次除了逮住野口,不是還有另外一個日本軍官麼,他人呢?」
高慎行道:「那人的情緒也不太穩定,我怕他步野口隆幸後塵,自殺,所以派人看管了起來。」
「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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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當。」沉重的鐵門打開來,白花花的陽光照射進來,刺得河野俊眼睛火辣辣的疼,他趕緊拿雙手遮擋住了眼睛,等眼睛稍稍適應光線,才把雙手移開。
稍頃,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從鐵門外走了進來,河野俊一抬頭就愣了,下意識地說:「是你?」
「是你?」徐十九也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日本人,這可不就是淞滬會戰爆發前夜,他帶著阿龍他們仨進入日租界武裝偵察時遇到的那個日本浪人麼?阿龍還曾跟他說起過,這個日本人好像叫河野什麼,是萬國馬場一名騎手,騎術相當高明來著。
說出相同倆字後,兩人都笑了,不過徐十九笑得很自然,河野俊卻有些不自然。
徐十九在河野俊的面前坐下來,就跟見了老朋友似的,頗為感慨地說道:「真是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在這裡再見面,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老實說,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你們日軍能夠打進中國內地,你們日軍能有今天這樣的局面,還真得感謝一個人。」
河野俊皺眉問:「你是說蔣介石嗎?」
徐十九反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淞滬會戰中,跟你們交手的那59個中央軍德械師實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