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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批趕到淞滬戰場的桂軍有四個師,以廖磊第二十一集團軍為主。
廖磊第二十一集團軍是桂系的王牌,下轄周祖晃第七軍及韋雲淞第四十八軍,每個軍下轄三個師,裝備部份法式軍械,戰鬥力極強。
關於怎麼使用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團軍,當時有兩種不同的意見,一種意見認為打蛇打七寸,應該將第二十一集團軍投入瀏河戰場,從側翼猛攻川沙口、獅子林,威脅日軍身後,另一種意見認為應該將二十一集團軍投入大場,硬撼日軍的鋒銳。
國軍處於弱勢,所以避開日軍芒鋒猛攻日軍的薄弱點是正確之選,不過蔣委員長在這裡又走出了一步臭棋,竟然將二十一集團軍投入大場正面硬撼日軍鋒銳,更悲劇的是,桂軍上到高級將領,下到普通士兵,都將日軍當成了軍閥混戰時期的地方軍。
擔綱主攻的第四十八軍組織了一萬多敢死隊員,排著隊、喊著口號大踏步向前,剩下兩萬多官兵也以密集隊形在戰場上展開,結果日軍兩個重炮旅團、三個野炮聯隊外加停泊在長江、黃浦上的日本軍艦全面開火,近百架戰鬥轟炸機狂轟濫炸,桂軍將士就像夏熟時的小麥一片片地被割倒,不到三天時間,全軍三萬多官兵大部戰死,光旅長就死了六個,戰鬥結束後白崇禧心疼得嘴唇直哆嗦,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這次反擊失利後,國軍便再沒有心氣反攻了,也沒那能力了。
進入到十月下旬,大場陷落,戰局越發不利,此時朱紹良的中央軍群已經退到蘇州河以南,蘇州河北只剩下了88師的一個營還在四行倉庫殊死抵抗,這便是524團1營,八百壯士孤軍守四行的壯烈激勵了無數海外華人。
陳誠的左翼軍群也後退到了嘉定、南翔一線。
此時日軍若繼續沿著蘇州河北岸向西迂迴,就能輕易割裂左翼軍群與中央軍群之間的聯繫,進而各個擊破,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先後投入淞滬戰場的日軍五個師團、重藤支隊、偽滿洲國軍三個旅也已經師老兵疲,再無力進攻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在東京的石原莞爾終於撕下不擴大的偽裝,露出了他鋒利的獠牙,從華北劃出第6師團、國崎支隊,從滿洲劃出第18師團,又從國內緊急動員第114師團,編成了第十軍準備從杭州灣登陸,抄截國軍後路。
不過,哪個國家的高層都不缺尸位素餐的官僚,石原莞爾的良苦用心並沒有得到這些官僚的理解,眼看石原莞爾的「逐步增兵、誘殲國軍主力於淞滬地區」的戰略就要成功時,這老鬼子卻被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逼得辭職了,理由是石原莞爾犯了逐步增兵的戰略錯誤,以致日軍未能迅速解決上海事變,在國際上造成了不利影響。
當然,石原莞爾雖然辭職了,可第十軍卻還是按照他的設想編成了。
國民政府的特工這次很給力,無論是潛伏東京的間諜,抑或是藍衣社技術科的特工,都已經察覺到了日軍的異動,並且判斷出日軍即將再次增兵,不過不知道日軍這次增兵將投入多少兵力,也無從知道日軍具體的登陸地點。
不過國府高層普遍認為日軍將會從瀏河以北的長江沿岸登陸,五年前一二八上海抗戰時日軍就曾經這麼幹過,這次想來也不會例外,蔣委員長急將上官雲相的第十一軍團和張鍅的第十二軍團調入劉興的江防軍群,加強沿江防禦。
淞滬會戰已經打到這個份上,既便是法肯豪森這個倔強的德國老頭也不得不承認,國軍再想守住上海已然是沒有可能了,此時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留下五到十個雜牌師斷後,然後果斷將所有的德械師後撤至四條國防線上設防。
蔣委員長也認可了這一點,並且向部隊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做個大膽的假設,如果淞滬戰場的國軍主力按計劃後撤至吳福、錫澄、嘉乍、海嘉這四條四防線上憑險固守,那麼抗戰的進程就將完全不同,以日本有限的國力,未必就能打進武漢,甚至就連南京都未必能夠打得下來。
淞滬會戰打到現在,國軍的傷亡數字已經超過二十萬,因為藥品短缺以及醫務人員的匱乏,二十萬將士當中至少有十萬人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國軍的傷亡是如此之大,但需要指出的是,59個德械師至少還保留了一半多的骨幹老兵。
如果能給這些骨幹老兵爭取一周到半個月的休整時間,供他們恢復體力,他們很快就能恢復過來,然後補充進適當數量的壯丁,憑藉堅固的國防工事跟日軍打幾仗,要不了半年時間,這些個德械師就會完全恢復戰鬥力。
真要是這樣,抗戰的進程就會全面改寫。
不過很遺憾,歷史沒有假如,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蔣委員長又出么蛾子了!
就在後撤命令下達的次日,當淞滬戰場上的國軍各部準備逐次後撤時,蔣委員長突然召集一次緊急會議,並在會上說,九國公約正在開會,如果國軍能夠守住上海一到兩周,九國公約就有可能會出面制裁日本。
第94章群毆
白崇禧、顧祝同等高級將領當然是極力反對,但凡有點判斷力的人都不會將幾十萬**將士的安危繫於九國公約可能出台的制裁,這是極度的不負責任,也是極度愚蠢的,一旦九國公約沒有拿出實際上的制裁措施,或者小日本完全不服從調停,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過蔣委員長對西方的干預卻抱有很大的信心,他在會上力排眾議撤銷了撤退命令,並下令**各部原地死守,不得後退半步,這命令一下,對前線將士的士氣打擊是空前的,這眼看著能夠活著離開了,可是眼睛一眨,命令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