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頁
「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可怎麼辦才好?」紅杏急得手足無措,只一個勁流淚。
姚念慈和紅杏正不知所措時,胡同口忽然拐出五個穿著黃布軍裝的日本兵,看到跌坐在地的姚念慈還有蹲在地上的紅杏,五個日本兵頓時大聲淫笑起來,趕緊端著刺刀追進了小胡同,嘴裡還一個勁地喊著花姑娘。
紅杏嚇得尖叫起來,攙起姚念慈就往胡同深處跑,姚念慈也忍住了鑽心的疼痛,在紅杏攙扶下一瘸一拐往前跑,可她們都穿著高跟的水晶鞋,身上又穿著緊繃繃的旗袍呢,又怎麼可能跑得過幾個日本兵?很快,她們就讓日本兵給追上了。
奔跑中,一個日本兵伸手一抓,將紅杏身上的裘皮大衣揪了下來。
紅杏尖叫一聲本能地鬆開攙著姚念慈的雙手,奮力前跑,姚念慈便摔在了地上,兩個日本兵越過倒地的姚念慈繼續去追紅杏,兩個日本兵卻蹲下來摁住了姚念慈,最後那個日軍曹長淫笑著走上前來,已經迫不及待地在解皮帶了。
姚念慈在心裡低低嘆息了一聲,正欲咬碎嘴裡的假牙時,突兀的槍聲驟然響起,剛剛解開皮帶的日軍曹長便一頭倒了下來,整個人正好壓在了姚念慈的身上,姚念慈看見,那個日軍曹長的腦袋已經像個撤碎的西瓜船爆裂掉了。
緊接著又是「叭」的一聲槍響,正在追紅杏的兩個日本兵的中一個便應聲倒地。
剩下三個日本兵反應也是極快,團身一骨碌就滾到了牆根下,其中兩個舉槍對著小胡同兩側的窗戶胡亂開槍,另一個則從挎包里摸出警報器使勁搖起了,霎那之間,刺耳的嗚嗚聲便已經響徹整個胡同,卻不知道胡同外是否能夠聽見。
不過警報器響了沒多久,兩顆手榴彈便從從天而降,轟轟兩聲爆炸後,刺耳的警報聲便嘎然而止,拉警報的日本兵也被炸死當場,緊接著又是兩顆手榴彈落下來,藏在牆根下的另外兩個日本兵也被炸了個七葷八素。
硝煙瀰漫中,兩個**老兵端著步槍從小胡同一側的民房裡破門而出,先對著幾個倒地的日本兵不由分說連開數槍,又拿刺刀在他們身上捅了好幾個窟窿,直到確定這幾個日本兵已經完全死透了,才回頭察看那兩個獲救的女子。
就在這時候,屋裡又出來了一個窈窕的倩影,望著蜷縮在地上簌簌發抖的兩個秦淮艷妓驚喜地尖叫起來:「念慈,紅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姚念慈和紅杏驚魂未定地回過頭來,卻看到俞佳兮正俏生生站在她們面前。
「佳兮?!…『佳兮姐?!」姚念慈驚喜莫名,紅杏卻撲上來一下就摟住了俞佳兮,失聲痛哭起來。
「佳兮,你不是被衛戍司令部的人接走了麼?」姚念慈驚喜過後,立刻又為閨蜜擔心起來,「你怎麼還留在城裡?
「別提了。」俞佳兮嘆了口氣,黯然說道,「我們出城時,通往挹江門的大街已經被逃難的百姓擠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出了挹江門,可碼頭上早已經沒船了,日軍又從幾個方向打過來,我們實在沒法,只好跟著潰兵回了城。」
一個老兵上前來,以沙啞的嗓音提醒道:「俞醫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小日本剛剛拉響了警報器,他們的大隊人馬很快就會過來,我們得趕緊離開。」
另外一個老兵側著耳朵聆聽了片刻,然後神情慘然地說道:「怕是已經走不了啦,」
話音未落,胡同口便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眾人急回頭看時,只見二十多個身穿黃布軍裝的日本兵已經衝進小胡同,那一把把刺刀在昏暗的胡同里閃爍著雪亮的冷光,刺得倆**老兵眼睛生疼,俞佳兮她們更是嚇得尖叫起來。
「俞醫生你們趕緊走!」一個老兵厲聲大吼。
「那你們呢?」俞佳兮惶然道,「要不,要不一起走?
「一起走就一個都別想活!」另一個老兵沙啞著嗓子大吼,「俞醫生,你若能夠活著逃出去,可別忘了給我老家捎個信,跟我媳婦說,讓她趁早改嫁。」話雖這樣說,不過這老兵心裡也清楚,就憑俞佳兮她們幾個女人,根本就別想活著逃出去。
俞佳兮嗯了一聲,又跟紅杏說道:「紅杏,快過來幫我攙一下念慈。」
姚念慈卻把俞佳兮和紅杏推開了,悽然說道:「佳兮,紅杏,你們別管我了,我腳受了傷,帶上我大家就都別想活,你們趕緊走吧。」說著姚念慈已經潸然淚下,又道,「佳兮,如果有機會再見阿初,告訴他,無論我做過什麼,可我心裡始終都只有他一個。」
「念慈,我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這些話,你還是自己跟你的阿初說吧。」俞佳兮卻堅持將姚念慈攙了起來,又對紅杏說道,「紅杏,攙緊了念慈,我們走。」
說話間,倆老兵就已經跟那伙日本兵接上火了,對方不僅擁有兩挺歪把子機槍,且還有四具擲彈筒,兩個**老兵雖然身經百戰,擁有極豐富的戰鬥經驗,卻還是被小日本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只一個勁地往胡同深處退卻。
有了倆老兵拼死斷後,俞佳兮她們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逃出了小胡同。
出了小胡同是條大街,大街上到處都是彈坑,彈坑四周散落著大量的斷磚瓦礫、狼籍遍地,大街兩側全都是倒塌或者半倒塌的斷壁殘垣,甚至還有一輛斷了履帶的坦克車,車身上塗的卻是個青天白日徽標,竟然是**的坦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