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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徐十九讓李雙槍、楊大樹先回去,然後把李子涵跟到跟前,說:「子涵,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李子涵愕然,高慎行卻賭氣似地走開。
「子涵,老高對蔣委員長有牴觸情緒,你別往心裡去,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跟他當了這麼長時間弟兄,難道還不清楚?」徐十九言語安慰幾句,很快就切入了正題,「可是,老高有句話說的對,咱們就去黟縣,恐怕也還是這樣的局面。」
李子涵默默點頭,徐十九說的是實話,如果不能擺脫尾原大隊的跟蹤定位,十九支隊無論往哪個方向走,小日本獨立混成第14旅團都能提前布置,在山外設好封鎖線,所以,局面絕不會比現在好,甚至還會更糟。
「不過,我們也並非沒有機會。」徐十九壓低聲音說。
兩人說著話,漸漸遠去,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高慎行便走回來,懊惱地蹲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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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堂高英下了一手妙棋,羽田對著棋枰陷入了長考。
趁羽田長考的間隙,藤堂高英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
藤堂高英心情已經徹底放鬆下來,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十九支隊這次都絕無可能倖免了,往前有松島大隊和皇協軍警備師,往後或者繞行的話,又始終擺脫了尾原大隊的跟蹤鎖定,所以,除了在大山里瞎轉悠、浪費體力以及精力之外,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羽田足足長考了五分鐘時間,才終於靈光一閃,在棋枰的邊角上下了一子
「好棋,羽田桑,你的棋力見長了。」藤堂高英兩眼一亮,欣然道,「我好不容易才組織起的攻勢,被你這手棋一下給化解了,不錯,真是不錯。」
說著話,藤堂高英也陷入了長考中,羽田這手棋下的的確刁鑽。
羽田頗為自得地笑了笑,然後說道:「將軍閣下,有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藤堂高英拈著一枚黑子遲遲沒有落在棋枰上,一邊下意識地說:「有話儘管說。」
「那我可就說了。」羽田點了點頭,又說道,「將軍閣下,你調牛四根的第旅去堵截皖南抗日救國軍,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牛四根畢竟曾是皖南抗日救國軍高級軍官,而且他的投誠也是疑點重重,萬一……」
羽田為了有效控制偽軍皖南警備師,刻意拉攏牛四根制衡言三拳,這個是事實,但這並不意味著羽田真就信任牛四根,說到底,羽田也不傻,也知人心叵測,牛四根投誠過來畢竟時日還短,要羽田現在就毫無保留地信任牛四根,那是絕無可能。
藤堂高英抬頭看了看羽田,訝然道:「羽田桑,你懷疑牛四根的投誠是假的?」
「這倒不是。」羽田搖頭,接著說,「牛四根的投誠應該不假,不過,要說牛四根真就鐵了心跟皇軍走,從此替帝國鞠躬盡瘁,那就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了,所以,我很擔心牛四根會看在往日情份,網開一面放走皖南抗日救國軍。
藤堂高英道:「羽田桑,你多慮了,既便真如你所說,牛四根跟皖南抗日救國軍之間往日情份仍在,可在經過葫蘆谷一戰之後,這種情份早就煙消雲散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皖南抗日救國軍的人現在恐怕恨不得吃牛四根的肉,喝牛四根的血呢。」
羽田堅持道:「將軍閣下,請恕我直言,還是覺得牛四根不能輕信。」
「哈哈,羽田桑,你如此堅持原則,我很欣慰。」藤堂高英大笑道,「其實,這次之所以調牛四根的第旅前往堵截,又何嘗不是對他的考驗?」
「考驗?」羽田愕然道,「將軍閣下,你的意思是說……」
藤堂高英點頭道:「言三拳很早就已經向皇軍投誠了,跟皖南抗日救國軍又有殺父之仇、毀家之恨,所以,他的忠誠度沒有問題,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是否會盡力竭力替皇軍辦差,但牛四根的情形卻跟言三拳完全不一樣。」
「將軍閣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牛四根還有待觀察。」
「羽田桑,牛四根究竟是真投誠,還是假投誠,相信今晚過後就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了。」藤堂高英說著,在棋枰上拍下一子,又接著說道,「既便牛四根是假投誠,那也沒什麼,皖南抗日救國軍殘部既便穿過了牛四根第旅防線,也還是跑不掉。」
第92章單刀赴會
「你們兩個,都給我仔細點,別讓人摸了哨了。」
牛玉堂將兩個哨兵叫到跟前,再三叮囑了兩遍。
雖說現在已經脫離了皖南抗日救國軍十九支隊,可以前養成的一些習慣卻都保留下了,譬如野外宿營時,必須設明暗哨,查完明哨,牛玉堂又接著查暗哨,發現暗哨潛伏得挺好,至少他就找不著任何破綻。
查完了哨,牛玉堂才回了牛四根的臨時指揮部。
「哨查完了?」正閉著眼睛養神的牛四根問道。
「大哥你放心,明哨、暗哨我已經反覆查過了,沒有任何紕漏,十九支隊要想打這過,那是痴心妄想。」牛玉堂在牛四根對面一屁股坐下,又從架在篝火堆上煮著的鋼盔里倒了半搪瓷茶杯開水,再從於糧袋裡抓了一把炒麵泡進去
牛四根睜開眼睛,漫無焦點地盯著火頭,說道:「玉堂,讓你受累了。」
「大哥,你這叫啥話?」牛玉堂拔出刺刀伸進茶杯,一邊將炒麵攪成麵糊,一邊說道,「不過大哥,羽田老鬼子不讓言三拳這龜孫子過來,卻非要把咱們調過來,害咱們大冷天在這喝西北風,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
牛四根冷然道:「還能有什麼事,羽田老鬼子不信任咱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