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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大隊,這裡又有血跡。」
小癲子已經先一步翻過那塊石頭,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找到了另一處血跡。
李牧追過來,看過那團血跡之後,再稍稍分辯下附近草木間留下的痕跡,當即便帶著言老四四人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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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口隆幸拿匕首在火焰上燎了又燎,確定消了毒,才拿起一截枯枝咬嘴裡,然後用匕首挑開軍裝,露出了左手臂上的傷口。
直到這一刻,當時那驚險一幕都還清晰地保留在野口隆幸的腦海中。
當時,野口隆幸掉轉槍口、瞄準再到扣下扳機,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可就在扣下扳機的瞬間,他的視野卻被夕陽晃花,射出的子彈便失了目標,不過作為老兵,野口隆幸瞬間便做出了近乎本能的戰術規避動作。
這個近乎本能的戰術規避動作最終救了他一命。
對手射出的子彈最終沒能射穿他的心臟,只從他的左手臂上掠過去,又在擊中身後石壁之後反彈回來,形成跳彈楔入了他的左手臂,野口隆幸雖然躲過了一劫,卻沒能避免受傷的結局,他來不及包紮傷口,迅速撤離了現場。
不過現在,他必須要對傷口進行處理了,否則,光是持續失血就能要了他的命。
舉著匕首,野口隆幸停頓了那麼幾秒鐘,然後,便惡狠狠地扎進了受傷的左臂,劇烈的疼痛瞬間導致野口隆幸的臉龐整個扭曲變形,豆大的冷汗也從額頭沁起,甚至於就連用力咬緊枯枝的牙齒,也開始不自覺地打顫。
但這只是剛開始而已,剖開傷口只是開始而已。
再接下來,野口隆幸還得將楔入手臂的、已經變了形的彈頭取出來,深吸口氣,野口隆幸竭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用匕首尖端抵住變了形的彈頭,再一點點壓下手柄,以臂骨做支點,利用槓桿原理將彈頭一點點往外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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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毫無徵兆揚起右手,用力握緊成拳。
身後隨行的言老四、犢子、王一刀還有小癲子便同時停下腳步,然後無聲無息地四散開來,在散開的同時,四人就已選好攻擊位置。
李牧回過頭來,向言老四等人連續打出手語。
李牧能感覺到,對方就在前面不遠的山坳里。
今夜月色明亮,言老四、犢子、王一刀還有小癲子都能夠清楚地看到李牧的手語,四人先後向李牧豎拇指,然後同時開始豎手指,計數,先食指、再中指,最後豎起大拇指,在豎起大拇指的霎那間,五個人同時開始行動。
李牧迅速突前,犢子則負責火力掩護,用機槍沖前方猛烈掃射。
言老四和王一刀則迅速從兩側迂迴,負責抄截對手的突圍路線。
小癲子人還小,所以沒有具體任務,更多的只是擔當警戒任務。
只片刻,五個人便已經突入山坳中,不過預期中的敵人並未出現,他們只看到了一頭受了傷的野豬,正倒在水泉邊痛苦地呻吟。
「野豬?不對啊,怎麼會是野豬?」
「邪門,小日本跑哪裡去了??」
「可惡,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還是李牧最先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回跑,一邊沖言老四等人大吼,「快,往回,往回找」
李牧等人迅速沿原路返回,然後在中途找到了蛛絲馬跡。
不過,等李牧他們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一處山洞內時,那裡早已經人去火熄,火堆邊只留下幾團沾了血的紗布,其中一團紗布內還包裹著一粒已經嚴重變了形的鉛彈頭,那那團紗布旁邊,還扔了一截布滿牙齒印的枯樹枝。
言老四把手伸進灰燼中探了探溫度,嘆道:「涼了,火熄了至少有倆時辰了。」
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對手又是個極富叢林戰經驗的老手,足夠他清除掉所有形跡或者逃出幾十里外了,再想把這個難纏的對手從崇山峻岭中找出來,恐怕不會比從茫茫無際的大海中撈回一枚針輕鬆多少。
果然,言老四、小癲子仔細搜索了山洞四周,最終毫無收穫。
「小牧,現在怎麼辦?」言老四折回來,問,「還追不追了?」
「算了,再追下去也只能是浪費時間。」李牧嘆道,「這回咱們認栽,回去。」
言老四、王一刀、犢子還有小癲子盡皆默然,儘管他們心裡不服氣,卻也得承認李牧的選擇是對的,再追下去的確只能徒勞無功。
李牧一聲令下,第5大隊便撤了個于于淨淨。
李牧卻不知道,一雙眼睛就躲在百十米開外,正緊張地監視著他們。
直到李牧和所有隊員都走遠了,野口隆幸才長出一口氣,頹然靠在了身後岩石上,此時的野口隆幸,虛弱到走路都不利索。
李牧還是嫩了些,如果高慎行在這裡,他一定不會被現場留下的痕跡牽著鼻子走,因為看到幾團沾血的紗布,就先入為主地認定,對手失血並不多,如果李牧掀開那堆灰燼,他就會發現,底下其實掩埋了大灘大灘的血跡。
人在大量失血後,就會變得極度虛弱。
發現了那灘血跡,李牧也就會想得到,對手一定走不遠。
然後只要加大搜索範圍,野口隆幸就將無所遁形,他就只能乖乖就縛。
可惜的是,李牧還是嫩了些,他被現場留下的痕跡騙了,或者說,野口隆幸實在是太狡猾了,這小日本不僅槍法出眾,極其擅長叢林作戰,尤其還深諳人的心理,李牧這次栽在他手下,其實一點不冤。
野口隆幸留在原地休息了十幾個小時,才稍稍恢復體力。
在恢復體力之後,野口隆幸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獵,野口隆幸深知,要想活著走出二龍山,就必須積蓄足夠的體力,而要想積蓄起足夠的體力,那就必須進食,不管是天上飛的、水裡游的還是地上爬的,只要是活物,就能補充蛋白質,就能恢復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