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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口隆幸的傲慢刺痛了劉暢神經,當下拉開椅子一聲不吭坐下來。
石田跟著走進來落座,翻譯官也跟了進來,不過這裡沒他的位置。
野口隆幸鄙視歸鄙視,卻很快調整好心態,主動端起酒杯對著劉暢說道:「劉桑,合作愉快。」
跟石田只會說幾句簡單而又生硬的漢語不同,野口隆幸卻說得一口流利漢語。
劉暢略有些驚異地看看野口隆幸,心裡卻始終記著野口隆幸剛才的輕蔑眼神,當下從鼻孔里輕哼了一聲,冷然道:「野口先生,現在就說這話,未免太早了吧?」
「八嘎牙魯。」野口隆幸勃然大怒,「劉桑,你這是拿我們當猴耍嗎?」
野口隆幸是軍人,是武士,一向喜歡直來直去,還真沒聽出來劉暢話裡有話。
包廂里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日本兵,十幾個日本兵便忽喇喇衝進來,十幾把明晃晃的刺刀便對準了劉暢全身。
劉暢卻夷然不懼,只是冷冷地看著野口隆幸。
還是石田通過翻譯官轉譯,知道劉暢其實是想待價而沽,所以心裡不怒反喜,因為劉暢有這樣的想法,恰恰說明他在新四軍是一個有份量的大官,而不是一個無名小卒,當下起身小聲勸慰野口,野口這才悻悻然坐回去。
十幾個日本兵也收起刺刀退出包廂。
石田重新落座,通過翻譯官問劉暢:「劉桑,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劉暢放下筷子,說道:「我劉某人雖然不堪,卻也不屑於出爾反爾,一句話,我可以跟你們合作,但我有個條件,如果你們不答應,那還是殺了我吧。
野口隆幸便又要發作,什麼東西,都已經變節屈膝了,居然還敢提什麼條件?
還是石田反應快,一個眼色制止了野口,又問劉暢道:「劉桑,說說你的條件。」
「我的條件不難,對於你們來說不過只是舉手之勞。」劉暢舉起酒杯滋的喝於,然後將酒杯頓在桌面上,望著野口說道,「我想要個人,跟我一起被你們抓住的那個女人。」
聽完翻譯官轉譯,石田當即大笑起來,說道:「劉桑,這個條件真是太容易了,回頭我就讓人把她送到你處,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絕對不會有什麼人來於涉你。」
石田其實很懷疑劉暢所說的,他始終認為俞佳兮絕對不會只是個醫生,不過為了取信劉暢,他並不介意把俞佳兮綁到劉暢的床上,因為就算俞佳兮是新四軍大官,如果她執意不投降,那也是毫無價值,與其殺掉,還不如滿足劉暢的獸慾。
「不,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劉暢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得到的不只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你們必須配合我演一齣好戲,幫我俘獲她的心,作為回報,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們,其中就包括新四軍藏在青陽縣的情報站。」
「情報站?」這下野口隆幸也不淡定了,問道,「青陽縣真有新四軍的情報站?」
劉暢淡淡地看了看野口隆幸,說道:「半年多前,我還是新四軍保衛部的於事,青陽縣城有沒有新四軍的情報站,我能不知道?你們也不想想,青陽憲兵隊幾次下鄉掃蕩,卻都沒逮住游擊隊主力,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
野口隆幸道:「難道游擊隊事先得到了消息?」
劉暢冷然道:「那是當然,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在青陽縣城的一舉一動,全都處在游擊隊的監視之下,你們這邊才剛出縣城,那邊游擊隊就馬上知道消息了,等你們過去,要能逮住游擊隊主力,那才叫有鬼了。」
「喲西,快告訴我,情報站在哪裡?」
「等你們滿足了我的條件,我自然會告訴你們。」
野口隆幸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快,說道:「劉桑,請告訴我,你想要皇軍怎麼樣配合你演戲?」
一縷清冷的月光透過小窗照射進了囚室。
俞佳兮靠著潮濕的牆壁,仰頭望著彎彎的明月,不知不覺回想起了與徐十九相識、相知然後相愛的點點滴滴,在大世界的初次見面,徐十九就給她留了一個花花公子的印象,此後徐十九因闌尾炎住院,才惹出俞佳兮的故意不打麻藥。
想到當初自己一刀切下去,徐十九兩眼圓睜的樣,俞佳兮嘴角不禁綻起一絲笑意,此時回想起來,徐十九那仿佛要吃人的樣,依稀就在眼前,可是再轉念一想,自己跟徐十九已經是陰陽兩隔,俞佳兮不免又心如刀絞。
俞佳兮正感黯然,耳畔仿佛聽到一陣殼殼的聲響。
一開始,俞佳兮聽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沒有注意。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聲響非但沒有消失,卻反而變得越發的清晰,而且似乎還有著某種特定節奏,仿佛是有人拿什麼東西在敲牆壁。
俞佳兮便警覺起來,悄然移到了對面牆根。
側耳聆聽片刻之後,一個聲音從對面傳來,好像在喊她名字。
稍一分辯,俞佳兮便聽出那是劉暢的聲音,當下不確定地問:「劉於事,是你?」
「佳兮,是我。」牆那邊很快就傳來劉暢的回應,然後又接著問道,「你還好吧?」
俞佳兮便沒有回應,好?都落小日本手裡了,還能有什麼好?只不過,俞佳兮內心卻也沒多少恐懼,人都要死,早晚而已,想到很快就能夠去另外一個世界跟徐十九重聚,她內心甚至還隱隱的生出一些期待來。
「佳兮,你不用怕,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劉暢的聲音還在從牆對面傳來,「剛才我看到了我們地下黨的一位同志,他就在小日本的憲兵隊做事,他已經給我遞消息,今天晚上就會有人來救我們,讓我們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