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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諒叉開雙腿扶了一下膝蓋方才站穩,聽到有人銳聲尖叫。
「樓體斷裂!要塌了臥槽——」
大樓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目標明確地倒了下去。
袁方拉起沒站穩摔倒的殷繡錦嘶聲怒吼:「別往它倒的方向跑!往兩邊逃!別進建築物!快!」
正在倒塌大樓在空中解體,大小不一的鋼筋混泥土塊遍布上空,如同天外飛石,無視一切阻力往下砸。
一隻手環過岳諒的脖子,緊緊摟住她的肩膀,屬於另一個人的力量嚴密地將她包圍。
這一瞬間給她感覺像回到了那兩個大人的羽翼之下。
無論外面有什麼,都沾染不到她。
鋼筋混凝土轟然砸下,附近的建築物也因為這種大範圍無差別的攻擊跟著毀損倒塌,鋼筋水泥的碎屑二次飛揚,只有掛在天上散發著不變熱度的太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乾淨的街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千瘡百孔的廢墟與渾濁不堪的空氣。
岳諒輕輕推了一下覆在自己身上的人,她不敢太用力,因為不知道人有沒有受傷。
「沈當歸……你還好嗎?」
身上的人在這句話後抬起了一些,沙石鬆動帶起一片灰,岳諒下意識閉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時,沈當歸已經站起來了,從上方向她伸出手。
「如果你不打算睡一覺,就立刻給我站起來。」
他也沒有受傷,岳諒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他。
這人背著光,臉是黑的。
但聲音很包容。
岳諒抓住他的手,被他輕鬆拉起。
他的手很燙。
應該是包容。
她稍微糾正了一下剛才的想法。
前面一些的地方傳來袁方的呼喊:「都怎麼樣了?沒事的都起來,看看人全不全——」
萬幸大樓從出現裂紋到倒塌花了一點點時間,給他們留了一個逃跑的機會,因此除了麻杆和張可語因為太靠近建築物而被二次倒塌的房子砸到受了傷,其餘人基本沒什麼大礙。
眾人在一片斷壁殘垣中,重新聚在了一起。
麻杆斷了一條腿,張可語比他嚴重一些,趴在一塊石壁上默默忍痛流淚。
趁著焦點集中在這兩個倒霉鬼身上,殷繡錦不著痕跡地從袁方那裡重新回到岳諒身邊。
岳諒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她那雙水泡被這場變故全部磨破了的手垂在身側,兩條腿上的燒傷也因為逃跑時在各種地方的剮蹭而顯得更為可怖。但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好,還能夠「關心」別人。
「啊,好可憐啊,這麼慘下一波攻擊來了怎麼辦呢。」
盧林冷眼相對,覺得她哪兒哪兒都不對勁,整個人繃得特別緊,懷疑她不是下一秒就要瘋了。
殷繡錦可不管他的想法,眨眨眼睛又探頭去看袁方,「對了,警察叔叔,雖然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我還是想問,這次大樓倒塌也是一個線索嗎?你經歷過類似的案件嗎?」
袁方一愣,搖頭,「這倒是沒有,應該只是普通的場景攻擊。現代高樓建築都經過嚴格的……」
滿是破皮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剪刀,狠狠地朝身邊人的要害部位捅去!
縱然一直在留心她的動向,被刻意轉移的話題吸引了部分注意的岳諒仍然沒能完全躲開,原本扎向心口的剪刀戳進肩頭,一陣銳痛。
沈當歸的腳比一切都快,岳諒甚至都還沒有因為痛苦呻/吟出聲,一擊不中就要退開的殷繡錦便被踢出三米多遠。
背部砸在建築殘骸上,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的殷繡錦滿眼血紅,不顧口中湧出的黏膩液體大喊:「殺了岳諒!別讓他們跑了!」
可已經遲了,沈當歸一把抓起岳諒,以遠超常人的速度瞬間脫離戰圈,頭也不回地朝那片火海沖了進去。
眾人驚愕非常,除了邢陽嘆了口氣,就連盧林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
殷繡錦嘔出一大口血,沈當歸那一腳令她的內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重擊,她現在整個人痛得要命,假面難以維持,強撐著一口氣用本來面目罵道:「蠢貨,你既然想得到沈當歸就是對應玩家,怎麼不想想為什麼恐懼是沈當歸的,卻是岳諒在遭遇攻擊!」
盧林一個激靈,恍然大悟。
更受打擊的是袁方,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說:「你是故意的,你利用我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是為了剛才那一瞬間,你想一口氣得手!」
「我當然是故意的!沈當歸的目光一直盯著岳諒寸步不離,如果我不這麼做而是當場揭發,在你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當歸就已經帶著岳諒逃之夭夭了!」殷繡錦擦了擦嘴角的血,咽下口中濃稠的血腥,「要不是你們沒腦子,我又何必冒險自己上!」
只是她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岳諒居然會對她這麼戒備,明明已經被轉移了注意力,居然還分神小心她!
棋差一招,這一腳她認了!
看著瘋狂的殷繡錦,黃愛麗咬破自己的舌尖,終於將因為憤怒而發抖發顫的身體平息了下來。
她也得忍。
現在敵人不是殷繡錦一個,而是全部。
胳膊被人抱住,鄔名看了旁邊的慫貨一眼,後者倒吸著冷氣連連搖頭嘀咕:「我就說要亂了吧,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