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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諒終於想起第一次在遊戲裡遇見她時的情況。
所有的隊友都沒了,只有她頑強地抱住了大蒜,一直堅持到了救援。
人真的是一個極度複雜的物種, 矛盾疊加,奇妙共存。
「你還好吧?」秦年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體,擔心問道。
齊歡歡已經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了,她睜著烏靈靈的一雙眼,盯住了岳諒,好像在說,你可以,我也可以,沒有任何比你差的地方。
面對她充滿內容的眼睛,岳諒伸出手,摸了摸這個比自己矮了大約三公分的妹子的腦袋,在她驚愕的目光中點頭表示讚許。
「你很厲害。」是個不錯的隊友。
有之前的臉色襯托,齊歡歡的臉紅得特別明顯。
「你幹什麼?!」
岳諒沒有回答,轉身道:「時間不多了,上山,不用勉強提速,目標是三小時三十分前到達山頂,我們有十五分鐘時間,注意把握節奏。」
齊歡歡:「……」她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忍不住要和這個人發火了,她太不討人喜歡了!
秦年開始上山,三步一休息,繼續恢復體能。
上山的順序和第一次相同,岳諒一腳踏上泥土流失岩壁裸露的「路」,眼前的枯枝草莖波浪似的晃了一圈,她連忙抓住了最近的離自己最近的植物。
就跟在她後面的齊歡歡驚呼:「那是……」
尖銳的木刺扎入手掌,她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但也免於把後面的齊歡歡一起撞下去當墊背的下場。
岳諒站穩腳跟,左手扒住斜向上的地面,才鬆開被扎了至少十個洞的手。
這種叫不上來的植物舒展著嫩綠的葉片,根莖上全是高密密麻麻的尖刺,有未成形相對柔軟的,有木質化十分粗硬的,有高達一厘米的,也有不過兩毫米的。
手掌上一片麻點,岳諒舉著右手往上挪了點,找了個鬆開雙手也不會往下掉的位置,左手食指拇指並用,快速拔掉陷在肉里長長短短的刺。
齊歡歡看看自己手上被樹枝刮出來的傷痕,以及同樣被木刺扎到過手繼而留在皮膚上的初步開始結痂的小洞,下意識想,嗯,她剛才也沒有呼痛。
沒有任何比她差的地方。
預計時間內到達山頂,重置後的燈塔六個窗口處沒有任何東西,黑黝黝一片。
最長還有二十八分鐘可以用來完成任務。
「第一次上來的時候,一直到我進入塔內,那個怪物都是沒有動靜的。」秦年分析,「但是我們登上塔頂,就一定要進入這座塔,有什麼方法可以在不驚動怪物的情況下,上去呢?」
正面對抗似乎是沒有可能的。
那可是比大腿還粗的黏糊糊的觸手啊。
「秦年哥,你是怎麼被發現的?」
秦年苦笑:「才進去沒走幾步,就感覺到極度危險,直接就返回了。怎麼被發現,完全不清楚。」
也是,眾人點頭,好像就過了幾秒鐘,那些觸手就從塔里長到塔外來了。
齊歡歡有一個猜測:「我記得,我們上來的時候,秦年哥你們正在往第一個窗口爬,那時候觸手是沒有出來的,安安靜靜地縮在裡面,一直到秦年哥你進去到裡面,才跟把它吵醒了似的,爆發出來。」
「你的意思是……」
齊歡歡肯定點頭:「我們是不是可以不進去呢,調整一下方向,從塔外突圍怎麼樣?」
三個男人先是一喜,很快又垮了臉,「這塔直溜溜的,旁邊也沒有什麼參天大樹之類的可以攀爬,怎麼從外面上去。」
從外面上是一定的,岳諒手頭也正好有合適的卡片,就是上一輪掛在吊橋中間原本想用的抓取卡,抓取卡抓取範圍是三十米,這座塔二十米左右,長度上完全夠用。
但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抓取卡只能抓取一次,也就是說只能一次被反作用力拉上去,沒有第二次機會。
只能成功的一次機會。
秦年走到塔前,伸手在壘塔的方正石塊間的縫隙里摸了摸,然後舉起自己的雙手,呈爪狀收緊後鬆開,反反覆覆。
「你們金屬之類的卡片嗎?如果有兩根足夠長的鋼筋,我可以試試從外面上去。」
利用捅入縫隙的鋼筋來當攀爬的工具麼?
青年新人搖頭:「就算有也很難的,你下面沒有著力點,一隻手吊著另一隻手很難把捅進縫隙里的鋼筋拔出來吧?更何況有兩根鋼筋這種事,本來就已經很困難了。」
秦年反問:「那你有別的辦法嗎?」
青年新人:「……」怎麼感覺這種語氣好像在哪裡有聽過,有點兒熟悉。
「秦年哥,我們再想想吧。」齊歡歡使勁兒皺了皺自己的眉心,試圖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兒。
「時間不多了,先按我的方案試一試,大家有類似的卡片沒有,拿出來湊一湊。」秦年不願意浪費時間,「這麼高的塔,半個小時也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岳諒……你,對,就你,趕緊有卡片拿出來湊一下。」
他對岳諒的行為還是很有意見,語氣也不如對其他人那麼好,「別浪費時間了,人家給你爭取時間容易嗎?」
岳諒看著面前這些思考維度跟自己完全不在一個平面上的人,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然後拿出抓取卡。
「抱歉,直接上塔頂的方法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