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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完第五盆水,一條濕漉漉的毛巾突降眼前,然後展開著包住口鼻,扎在腦後,接著手裡的臉盆也被人拿走了。
「邢陽」的聲音響在耳邊,「換人,去找個破門的工具。」
岳諒立即轉身,一間一間開門,在雜物間找到了一把錘子和一根不知道是鋼筋還是撬棍的金屬。
她最後看了一眼沒有其他發現,便提著這兩樣東西飛奔回門口,自己拿著棍狀金屬,將錘子遞給沈當歸,後者剛倒完一盆水,在門把手上搭了件濕衣服就嘗試開門。
果然沒有辦法順利打開,沈當歸舉起錘子往特定的幾個位置敲了幾下,鬆動了。
沈當歸回頭看了岳諒一眼,後者後退幾步朝著裡面大喊:「好了沒有,再不開門就出不去了!」
喊完這一嗓子她撿起臉盆回到廚房,又接了半盆水倒在自己身上,再重新接了大半盆快步出去,潑在了離門最近的沈當歸頭和身上。
「岳諒」抱著徹底弄濕的毯子被子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條,分別披好之後,岳諒和沈當歸換了一個位置,她站到了最前面,即將承擔開門的任務。
「一鼓作氣,身體儘量貼地。」
眾人的心提了起來,岳諒用盡全身力氣打開大門,熱流濃煙與噴吐的火舌一起衝進來老長一段距離才弱下半分,回卷過去。
「曾以丹」第一個衝進火海,接二連三,岳諒自己反而落在了後面,她用仿佛一瞬間就被烘乾了的毯子緊緊裹住自己,跟著「殷繡錦」的背影沖了出去。
門外火情比想像中更為嚴重,封閉又狹窄的樓道里已成火海,0000設定的老式居民樓樓道被業主的大量雜物占據,是火勢迅速燎原的本因。
岳諒覺得自己的皮膚要從裡面往外燒出洞來了,心跳急促呼吸停滯,大腦極度缺氧,累積起來的疲憊感在窒息的情況下一鼓作氣爆發,她才跑了幾步,就感覺跑了很久很久,眼前一片眩暈。
世界模糊之前,一隻手在灰暗的煙霧裡抓住她的肩膀,壓著她的背將她撲倒,翻滾。
砰——
突如其來也在意料之中的爆炸帶來更加猛烈的火勢,岳諒聽到了尖叫聲和咒罵聲,然後又被拖起,朝火焰稀疏處趕去。
「再堅持一下,等會兒還要換你。」
岳諒掙扎著重新控制自己的大腦,手腳似乎隨著主權的回歸而恢復力氣,她憋住一口氣,伸手抓住了沈當歸。
「很好,就是這樣。」
火海漸小,他們混進了前面同樣狼狽不堪的隊伍里,跌跌撞撞衝上同樣被火焰侵襲的十九樓。
十九樓也起了火,好在剛開始,可以落腳的地方很多。
沈當歸一把扯掉身上的毛毯,就地翻滾壓滅了身上正打算越演越烈的火苗,做完這一切後他就不動了。被他帶出來渾身上下基本都好的,只有右邊小腿火辣辣疼著的岳諒按照剛才說好的,靠著憋足的那股勁兒,將他往更邊上拖去。
「朱岷」身上起火嚴重,「岳諒」和「殷繡錦」用剛才披蓋的東西拼命抽打他的身體,很快將火拍熄,然而還是晚了,他身上已經造成了輕度但大面積的燒傷。
問題不大,疼死人命。
沈當歸配合著放輕了身體,岳諒得以多堅持一會兒,拖著他和大家擠在一起。
「這……這裡還不安全,火很快就、就燒過來了。」「岳諒」上氣不接下氣,同樣也已經扔掉了被子,裸露在外的皮膚一片猩紅,顯然是剛才被火舔了不止一口。
「沈當歸」咳得地動山搖,根本接不上話。
沒受什麼苦頭的「於暖」解下包住頭臉的枕巾,在鼻子下面狠狠地捂了一把,道:「樓梯到這裡就沒了,第二十層應該是指頂樓天台……上去的樓梯可能在別的位置,抓緊時間找一下。」
跑在最前面,受爆炸影響最小同樣沒有受傷的「曾以丹」用還帶著濕度的毛巾捂了一下滾燙的脖子,朝另一頭望去,再看回來,指著正上方一個四四方方凹陷進去的蓋子,凹陷內側還鑲著體積不小的一塊東西。
「是不是這個?」
在「岳諒」努力去夠的時候,沈當歸「虛弱」地動了動手,岳諒這才發現他居然帶上了自己為了破門拿來的金屬棍,馬上將棍子拿過來,利用蘇文成的身高優勢再加棍子去戳那塊鑲嵌物。
她沒見過這個,直覺爬上去的工具應該會與這個東西有關。
「於暖」指揮道:「你在邊角蹭一圈。」
岳諒舉著胳膊,繞圈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有活動感的東西,她換著方向試了幾次,將活動梯整個放了下來。
八人全部爬上頂樓的時候,第二次小爆炸又沖碎了一排窗戶。
眾人滿腹劫後餘生的喜悅,癱坐在地。
天上的太陽依舊明媚。
爬上來牽動了太多痛覺神經,「朱岷」坐著,儘可能地舒展四肢後保持不動,然後繼續忍受疼痛。
「於暖」心有餘悸,「太刺激了,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好好參與學校的火災逃生演習。」
「恐怕沒什麼用。」「岳諒」想笑笑不出來,「學校的火災演習不是剛起火就圈外起火,要麼就是低樓層起火可以跳充氣墊的,沒有任何一個情況這種包圍圈逃生模式吻合。」
「沈當歸」擰著眉頭,「至少我們會用濕毛巾捂住口鼻,不能說沒有一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