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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的視線直指人心,「除了它們,你還有什麼可以被我看見的嗎?」
曾以丹咬破了嘴唇。
「那如果我離開,你會來找我嗎?」
如果他不會來,那她在留下水晶鞋後,還能繼續完成下一步任務嗎?這個王子,一定哪裡出了問題!
會是誰搞的鬼?是岳諒嗎?一定是她!
在自己趕來之前,她一定已經和王子有過接觸了,她改變了故事的走向嗎?!
沈當歸將貼近曾以丹背後的岳諒拉了回來,在她耳邊低語,「聽到什麼了?」
岳諒抵著他的胸膛,興味索然:「一些愚蠢的無價值的問題。」
「看起來總結的很到位。」
「時間差不多了。」
「得。」
沈當歸鬆手,朝岳諒行了一個紳士禮,先一步朝大門走去。
岳諒退出人潮。
王子緩緩開口:「當然……」
午夜的鐘聲響起,曾以丹猛然推開他,提起寬大的裙擺朝門口狂奔。
沈當歸已經將門打開,她跑的暢通無阻。
王子八風不動的模樣破碎,眉頭緊蹙,語氣嚴厲。
「給我抓住那個小偷!」
岳諒眼皮一跳。
她在黑暗裡,交出了一切。
如果我沒有這身華麗的裙子,沒有這雙漂亮的水晶鞋,你就看不到我了嗎?
除了它們,你還有什麼可以被我看見的嗎?
岳諒把它們串起來想了一遍,難道這個「一切」,指的是象徵身份的……曾以丹的那身行頭?
水晶鞋是哪裡來的?
辛德瑞拉這個故事版本眾多,主流大致是兩種。一是辛德瑞拉的父親帶回來給她的樹枝長成小樹,停留在上方的鴿子為她提供了漂亮的裙子和水晶鞋,另一說則是辛德瑞拉的仙女教母出現,為她變出了南瓜馬車和水晶鞋。
岳諒在整個宅邸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前者的樹枝,那麼會是仙女教母的版本嗎?
在她思緒紛飛的時候,城堡里的侍衛已經衝出去了。
曾以丹拎著剩下的一隻水晶鞋,赤著腳朝南瓜馬車狂奔而去。
沈當歸已經坐在車前,握住了韁繩。
曾以丹披頭散髮狼狽至極,一頭載進車廂里。
「快!快走!」
沈當歸愉快地一扯韁繩,「請您坐穩。」
緊接著又是一腳,踹向馬屁股。
站沒站穩,坐也沒坐好的曾以丹毫無懸念地磕在車廂壁上,頭破血流。頂著火辣辣的疼痛往地上撐了一下,又按到了什麼僵硬帶毛的東西,頓時發出慘烈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沈當歸捂了捂耳朵。
曾以丹看清那玩意後真的要崩潰了,「見鬼!這隻該死的鴨子——!」
沈當歸一邊猛踹馬屁股暴力趕車,一邊不忘提醒暴怒的曾以丹,「是鵝,是已經涼透了的我的鵝。」
「給我去死吧——」
她真的受夠了!受夠了!
什麼見鬼的主角?!追出來不是王子,是士兵啊!凶神惡煞要把她抓起來的士兵!
她抓起那隻死鵝就要往外扔,沈當歸不咸不淡的聲音穿過木板,不容分說鑽進耳朵里。
「你扔掉的話,我就停車了。」
曾以丹舉著那隻鵝半晌,用力朝車壁摔去!
沈當歸聽到沉悶的撞擊聲,覺得很是無聊。
要是岳小姐,就一定會把鵝扔下去的……啊,不對,岳小姐比她更無聊,她根本不會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南瓜馬車有魔法加持,不一會兒就甩掉了士兵,獨自行進在漆黑的曠野里。
在沈當歸估摸著她要平靜下來的時候,正打算開口帶下節奏,曾以丹迷惘的聲音先從身後傳了過來。
「下一步任務……出來了。」
沈當歸笑了,「是什麼任務呢?」
「在太陽落山之前,重獲水晶鞋並穿上後,站到王子面前。」
「不錯的任務,按照劇情發展,接下來大臣會拿著水晶鞋挨家挨戶比對,這裡距離城堡不遠,太陽下山前被查到並不是問題。」
「你在開什麼玩笑?」曾以丹握緊拳頭,「王子要抓我,被比對出來之後我可能直接被抓走,根本沒有辦法穿著水晶鞋見王子!」
沈當歸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道:「有點道理。」
「你!」曾以丹氣急敗壞,「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幫我,你在岳諒面前就不會這樣!」
「哦?」沈當歸好奇,「你知道我在岳小姐面前什麼樣?」
「呵呵。」曾以丹冷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吧,你們能合作這麼久,必然是全心全意的。」
馬車驟然停下。
外面沒有了動靜。
曾以丹的心高高揪了起來。
良久,沈當歸不帶感情的聲音才響起來。
「你好像又搞錯了一些什麼東西。「
懸在胸腔里的心涼了三分。
「我如果想對你做什麼,你會有開口的機會嗎?正如你所說,我有心情逗弄岳小姐,可沒心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你是有自知之明,還是有沒有自知之明呢?」
是了。
她怎麼會忘記了呢。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是沒有話語權的。
神經壓迫到了極點,曾以丹頂著巨大的壓力,終於找出一句話來挽回,「可你這一輪選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