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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
「是從那棟樓里被炸出來的嗎?」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想辦法滅火,不然要是一直燒過去,後果不堪設想!」
「你還沒睡醒嗎?要是滅火的時候又爆炸了怎麼辦?我們可不是專業的消防人員!」
「重要的是拿什麼滅火?乾粉滅火器嗎?」
「隔離帶阻斷?」
眾人討論熱烈,一直在觀察那塊黑色物體的女孩眼皮一跳,緊張地往後退了退。她剛才好像看到……
「噗嚕——」一道噴氣聲夾在噼噼剝剝的燃燒聲中,幾乎不可察覺。
黑色物體較窄一頭那三根突兀的勾狀物顫了顫,球狀物體分別從頂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只是一次呼吸的時間,三顆拳頭大的眼珠子骨碌碌重新轉動起來!
女孩失聲尖叫。
漆黑的物體搖搖晃晃站起來,短短半分公時間,它被燒掉的皮膚組織已經再生地差不多了。
「吼——」
怪物憤怒地抬起前肢,朝離自己最近的活物拍去。
這是個註定無法重歸平靜的夜晚。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迷迷糊糊中受了驚跳起的岳諒拉扯到了身上的傷,疼出了一雙眉毛疙瘩。
她拐著走到窗邊,朝外望去。
大火燃燒的地方離她不遠,估摸三百米左右。除了幾乎同一時間的三聲爆炸之後,暫時沒有再出現爆炸。初步判定是小規模爆炸,人為的可能性很大。
岳諒扶著堅固依舊的窗戶,傾瀉的月光照亮她眼中濃郁的憧憬。
如果這是一場針對怪物展開的反擊……偉人啊。
啪嗒。
啪啪啪啪。
碩大的雨點敲打窗面,岳諒的手在玻璃上輕輕滑動,佇立在原地。
水是火天生的克星,滂沛的雨水比連接著消防栓的高壓水槍管用,火勢在這樣的大雨中沒能支撐太久,緩緩冒起無可奈何的黑煙。
斷壁殘垣,煙燻霧罩。
岳諒縮回角落,閉上眼皮重返夢鄉時想:這可真是一場及時雨。
及時到仿佛是具備自檢功能的強大系統,在發現設定偏離時緊急進行地自我修正。
最後一個白天的清晨。
白雲從地面上殘留著大大小小的水窪上流過,露出晴朗碧空。
再普通不過的雨過天晴。
乾癟的中年女人吞咽乾糧補充被怪物追逐喪失的體力,小胖子抱著一整個背包的旗幟奔向重逢,岳諒平靜地越過被怪物後肢繃斷的釣魚線。
她本想把怪物絆倒,再一鼓作氣剁下目標的。
雙手抓住耳垂,岳諒反思著自己的異想天開,重新開始籌劃下一輪攻擊。
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有同樣遭遇的人不止岳諒一個,為了活下去大家都在咬牙掙扎,在這樣的關頭,強大地無堅不摧。
被怪物追多了,岳諒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爬牆,尤其那種兩米左右高的鐵柵欄,雙手一抓拼命蹬腿就能過去,姿勢是不太美觀,勝在實用。
果然實戰才能出成績,如果從前就有人這麼逼她,中考體育加試的時候她也不會只拿六分。
曾經繃斷了釣魚線的怪物沖開又一根阻攔自己的繩子。
一張結實的大網悶頭罩下,怪物的動作被網繩纏住,一時間四肢無措,沒有章法的掙扎使不上力,非但沒有掙開束縛,然而將自己纏的更緊。
但也因為掙扎,以人類的血肉之軀,但凡被掃到一點,都得皮開肉綻。
岳諒抄起手邊的大鐵壺就朝怪物衝去,目標明確地澆在了怪物的腦門上。
「嗷——」
雙手無法合抱的長尾甩了過來,慌亂之下岳諒砸了手中鐵壺,失去控制飛濺的液體落了一滴在衣角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大洞。
強酸腐蝕怪物的同時腐蝕網繩,怪物破網而出,脆弱的眼球中有兩顆已經連渣都不剩,皮膚組織炭化嚴重,但好死不死,完美躲過了醒目的犄角!
瘋狂逃竄地同時岳諒失望無比,因為手抖錯失良機,太不應該。不過這次的濃硫酸也夠這怪物元氣大傷,再做打擊就比較簡……
回頭一瞥,她驚懼地瞪大了眼睛。
再生了……被硫酸澆到的部分非但沒有繼續被腐蝕,反而再生了!
岳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暴怒的怪物手裡逃脫的,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抱著頭縮在兩台機器的夾縫裡,沾了一身油污。
裡衣早已汗濕,連指尖都汗津津的,再努力一把就能滴下水來。
這世界瘋了。
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她要是這種死法。
直到前一秒她都未曾抱怨過為什麼自己要遭遇這樣的不幸,可是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她要經歷這樣的絕望?為什麼不能再來一場乾脆利落的車禍,同樣乾脆利索地把她帶走?
瘋了。
她也真的快堅持不住了。
「啊哈——」
刻薄的女聲響起,岳諒鬆開叉在凌亂長發里的手指,慢慢轉頭。
衣衫凌亂,眼窩深陷,嘴唇上全是翻翹死皮的女人伸出手指,一把槍似的直指著她的眼睛。
「真是巧啊,臭□□!」
與她同行的另一個女人咯咯笑起來,臉上才開始乾涸的傷口再度開裂,擠出黑紅的血液。她眼底死一樣的寂靜,輕描淡寫地說道:「弄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