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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熱,季恆秋替他脫了外套擱在椅背上,照顧五歲小兒的臉面,不說被人揍了,只說:「和人打架了。」
趙楠覺得新奇,朝程夏豎了個大拇指:「牛啊夏兒,還會跟人打架了。」
程夏得意洋洋地挑了下眉,打架好不好他哪知道,但他知道這是在誇他。
王征允眼睛尖,問季恆秋:「那你額頭上又是怎麼回事,你倆打的啊?」
江蓁彎唇笑,替他圓場:「走路不當心嗑的,程夏五歲他三歲。」
季恆秋沒否認,還嗯了一聲。
沒過一會兒程澤凱來了,老規矩,最後一個到的罰三杯,他剛到門口就被灌了瓶啤酒,不喝完不讓進。
兄弟們聚會本就氣氛高漲,一吃火鍋就更熱鬧了。
江蓁也倒了杯冰啤酒,她的性格外向健談,男人們聊的話題也能參與進去,反倒是季恆秋說的話不多,一直安安靜靜地給她和程夏夾菜。
話題不知何時扯到了感情上,老大哥趙楠說:「現在咱就剩老程單著了吧,你什麼時候能開個桃花呀?」
程澤凱撈出一片毛肚:「別擔心我啊,我兒子五歲了都,我談不談無所謂。」
他一直都這樣,風流倜儻一男人,來去瀟灑,像是根本不在乎這些俗世欲|望。
江蓁敏感地察覺到什麼,湊過去問季恆秋:「不會是有什麼白月光吧?」
季恆秋抿了口酒,打心底佩服女人的直覺:「也許更該說硃砂痣。」
江蓁的聲音放得更輕:「程夏的親媽?」
季恆秋搖搖頭,也不方便多說:「回頭再告訴你,先吃飯。」
老闆唐立均一直在外頭招呼客人,菜吃了一半他才拎著一個酒杯進來。
聽說江蓁是渝市人,他先敬她一杯,問:「怎麼樣,咱這做的正不正宗?」
江蓁張口就夸:「正宗正宗,我吃出了家的味道。」
唐立均笑出了好幾道褶子:「好吃以後就讓恆秋多帶你來!」
他一來,男人們又得喝一輪酒,中間服務生又搬了一箱進來。
江蓁也沒少喝,季恆秋沒攔,但之後沒再給自己倒。
程夏吃不了辣,季恆秋一直夾番茄鍋里的給他。
小孩看著紅彤彤的辣油起了心思,也想嘗嘗,江蓁掰了一小塊蝦滑給他。
程夏舌尖上沾到味,立馬皺起臉張著嘴嘶哈嘶哈吸氣,辣得快要哭了。
江蓁看著他的糗樣,笑得沒心沒肺。
季恆秋倒了杯白開水給程夏漱口,又找服務生要了杯酸奶。
江蓁醉意朦朧,看他一副溫柔又耐心的奶爸樣,戳戳季恆秋的手背:「上次你怎麼對我就這麼粗魯,洗白菜一樣把我摁水池裡?」
回憶起往事,季恆秋眼角染上笑意,補上一句遲到的道歉:「不好意思啊,那個時候不知道你長那麼漂亮,還以為是哪來的女酒鬼。」
江蓁切了一聲,捏著季恆秋的耳垂把嘴靠過去:「再說一遍,我不是酒鬼,我是.......」
「美女。」季恆秋搶過話,把她杯子裡剩餘的酒喝了,分了程夏的半杯酸奶給她。
江蓁滿意地打了個響指:「對,我是美女。」
一頓火鍋吃到晚上八點,鍋里的湯底都快煮幹了。
程澤凱早就被喝趴下了,這次是真趴下了,醉得不省人事。
江蓁還行,晚風一吹人就清醒不少,季恆秋讓她先帶著程夏回家,他送程澤凱回去。
商業街繁華,各色燈光照亮夜空。
上車之前,季恆秋拉過江蓁問:「上次我問的問題不作數,你現在好好回答一遍,今天晚上我們一起陪小夏睡,行不行?」
江蓁朝他傻呵呵地笑,爽快答應:「行兒!」
季恆秋揉了下她的腦袋,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趁人之危。
江蓁一喝酒就會變得傻乎乎的,帶著點與往日不同的乖,看得人心軟。
他捂住程夏的眼睛,俯身在江蓁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顯得有些曖昧:「乖寶,回家等我。」
第三十九章 「老公給你想辦法。」……
程澤凱喝醉了話多, 一路上碎叨碎叨嘴就沒停過。
季恆秋把他扶上樓,燒了壺開水。
外套被隨意脫下丟在地板上,程澤凱大喇喇地仰躺著, 季恆秋走過去撿起外套放好, 替他挪正了一下姿勢。
屋子裡只剩熱水翻騰燒煮的聲音,程澤凱終於說累了, 這會兒在發呆。
冷不丁的, 他睜著一雙泛紅的眼睛, 開口問:「師父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季恆秋算了算日子,農曆冬月初一,算起來就是這個月中旬。
一年裡他們去墓園的次數不多, 清明生辰祭日,就這三天, 上半年因為疫情也沒去成。
「今年帶著程夏一起吧。」季恆秋說。
程澤凱點點頭, 驀地笑道:「你說老爺子看到咱把他小孫子養大了, 是高興呢還是罵咱倆呢?」
沒有意義的一個問題,季恆秋卻認真思考了答案:「罵吧,罵咱倆腦子抽了。」
程澤凱笑了兩聲, 想起什麼,聲音有些發顫:「本來都熬不過冬天,想見見小孫子硬是撐到開春, 他哪捨得送給別人, 他肯定感激咱倆呢。」
水燒開了,季恆秋泡好茶葉端給程澤凱。
濃茶醒酒但味苦, 程澤凱喝了兩口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