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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猜過她怎麼突然釋然了,可猜來猜去都猜不到緣由。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別用偷窺的眼神對著我,不然我懷疑你對我別有用心。」時予一口將小布丁送進嘴裡,走到書房的窗戶前,把窗戶推開了往外看。
今天陽光明媚,從外面照進來,帶著暖洋洋的味道。時予靠在窗前,托著下巴看著樓下小花園裡種著的木棉花樹。
本來只有她小臂大的木棉花花枝在特殊的培養劑之下只用了半年就長成了一棵大樹,筆直的佇立在小花園裡,迎風招搖。
時予看著看著入了神,想到元帥加封儀式那天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邊的木棉花,以及那句如同幻聽一般的話。
她知道。
她一直的堅持沒有錯。
不是夢。
他沒死,還帶走了她送到墓碑前的玫瑰花。
想到這,時予便咬牙切齒。
小漂亮走幾步路都要喘半天,到底哪來的本事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失蹤的?來了還不正經見她一面!
混帳至極!
有本事別回來,不然她一定——
封曉見她靠在窗前發呆,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半年多,時予經常這麼幹。
他吃完了小布丁,正想繼續處理那些繁雜的事物,手腕上的智腦正好響起消息提示,是顧前謙發了消息給他。
想到顧前謙,饒是涵養較高的封曉也忍不住想把他抓回來打一頓。
時予成為元帥後,自己忙得團團轉不說,他和顧前謙也沒能逃過一劫。
那條鹹魚無恥的把自己本該處理的文件堆到他們頭上,還美其名曰能者多勞。
封曉這段時間翻白眼的頻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的眼睛會只剩下眼白。
而顧前謙本來就是個極品學渣,偷奸耍滑的本事簡直讓他大開眼界,今天更是逮著的機會,一個人跑了去看陸東言。
封曉吐槽了一句顧前謙不厚道,隨後打開通訊界面,又想著他會發什麼消息過來,是一條語音,他點開了。
「小醫生!東言醒了!他醒了!你們快來!」他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一句並不長的話說得斷斷續續。
封曉震驚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靠在窗邊的時予也猛然回過頭,兩人相顧無言,又在短短的幾秒鐘後不約而同往外沖。
陸東言已經昏迷一年多了。
時稷用了大概半年時間治療好他的基因缺陷,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處在昏迷中。時稷對他全身上下做了好幾遍檢查,最後語重心長的下了個結論,是他自己不願意醒來。
陸東言心志堅毅,是什麼原因讓他不願意醒過來?時予很快聯想到利比卡亞。
要麼是他的過去,要麼是陸西望,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封曉開著懸浮車一路狂飆到陸東言所在的醫院。
兩人到時,病房的窗戶開著,掀起淡藍色的窗簾帶來陣陣花香,陸東言正坐在病床上,他背對著門口看著大開的窗戶,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予第一個進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喊了一句東言。
她也很少這么正經叫他,聲音有點哽咽。
坐在病床上的陸東言回過頭來,他看著時予,眼中掠過些許茫然,那雙眼睛是空洞的,幾乎看不到茫然之外的情緒。
時予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也在這時,她聽到了陸東言沙啞的聲音:「你……是誰?」大概很久沒說話了,短短几個字他說得十分吃力。
時予微微睜大了眼,嘴巴張張合合,好半天了才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不認識我了嗎?」
陸東言看著她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想什麼,卻又很快搖了搖頭。
時予下意識把求助的目光投給了身邊的封曉,封曉的震驚不比她少,他想了想,正打算上前檢查檢查陸東言的身體狀況,時稷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他是醒了,但好像忘記了一些事。」
顧前謙跟在時稷身後走進來,拍了拍時予的肩膀,嚴肅著一張臉對她點了點頭。
博士沒開玩笑。
失憶?
為什麼會失憶?
時予看著陸東言,他卻已經低下了頭,雙手蜷起茫然的弧度。
失憶也沒有關係,人活著就好,只要還活著,遲早會有找回記憶的一天。
時予退開一步,時稷取了一支藥劑給陸東言注射。
這時,門外又來了人。
是陸西望。
他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陸東言身上,卻像個外人一樣徵詢道:「我可以進來嗎?」
他的聲音辨識度不低,原本坐在床上低著頭的陸東言猛然抬起頭來,他看了陸西望一會兒,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哥。」
時予整個人都不好了。
陸東言記得陸西望,卻不記得他們。
陸西望走了進來,對她露出一抹笑,聲音低低的,卻帶來了明顯的喜悅:「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他細碎的重複這四個詞,完全是一個擔憂弟弟的好哥哥。
他的到來讓陸東言身上的茫然感退去一些,或許是注射了藥劑,人又開始變得昏沉沉的,很快睡了過去。
陸西望坐在床邊沒有動。
時稷對著時予幾人招了招手,走到門口說道:「他的頭部曾經受到撞擊,這次的基因嫁接手術也進行的很兇險,說不好是不是因為基因重新編碼影響了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