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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她的同意, 什麼人敢為他書寫結局?
銀藍色的光芒滑過天際,她不顧一切飛向他!
火光吞噬著戰艦, 數不清的蟲族從里往外涌,銀藍色的光芒卻如同來自地獄的死神。
沒有死亡的宣告, 沒有高高在上的制裁,她沉默著收割蟲族的生命, 堅不可摧的防禦在她的手下土崩瓦解,密密麻麻的蟲族對她來說似乎和地上的蟻群沒有區別。
恆星的光輝閃爍著,轟隆轟隆的爆炸聲不斷響起, 似乎在為誰奏響哀歌。
死了,又死了, 一隻又一隻蟲族死在時予手上。
她義無反顧沖入火光中,看到了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袍靜靜扇動翅膀的黑髮男子。
他的翅膀是灰黑色的,有著白色波浪狀的斑紋, 還錯落分布著大小不一的淡黃色環形圈,是暗色調的美。
可時予卻在看清他翅膀的那一瞬,瞳孔收縮!
她不會忘記著對翅膀。
展廳里的蝴蝶標本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翅膀。
是她親手……
是她親手把那枚蝴蝶標本帶給了謝與硯。
時予咬著下唇, 嘗到了血腥味。她紅著眼眶,大喝一聲,【戰神】便朝男子沖了過去。
對方卻微微一笑,抬手撕裂出孔洞,轉身消失不見。
粒子光束劍砍在孔洞上,裂縫被撕扯著,瓦解崩塌!
時間再一次靜止了,卻未曾給她留下挽回的機會。
時予死死咬著牙根,卻在火光之中看到了一抹淡綠,她睜大了眼,瘋了一般朝那股淡綠色飛過去。
是她曾經被戲稱為烏龜殼的格雷光盾。
對!格雷光盾號稱宇宙最強防禦光盾,剛剛的爆炸固然恐怖,卻不能在頃刻之間瓦解格雷光盾!
他沒死!他一定沒死!
可當她看到淡綠色的光盾內的東西時,湧上心頭的喜意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她打開戰神的駕駛艙,借用擬態外骨骼的力量來到了格雷光盾前。她把手放在格雷光盾上,淡綠色的光芒閃了閃,最後化作一枚與膚色一模一樣的指環套在了她的右手食指上。
被格雷光盾保護著的東西靜靜的飄在太空中。
是一朵木棉花。
它被精心的保存在長方形的塑封中,還保持著當初嬌艷的模樣。
那一刻,時予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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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還未停息,【戰神】從硝煙中出現,停留在宇宙中的戰艦里每個人都沉默的看著那架銀藍色的機甲。
他們的咽喉像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扼住,動著嘴卻說不出話,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可在這時,指揮頻道里傳來了時予冰冷的聲音。
「從現在開始,所有進入深藍星系內的艦隊都由我指揮,完成元帥下達的命令,將蟲族剿滅!」
「所有進入地面的部隊聽令,更改第一任務為護送地表所有平民撤出各顆星球!確認所有平民撤離後,不要滯留!」
她的命令清晰明確,卻沒有人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
不是要剿滅蟲族嗎?撤離了之後,如果從通道進來的蟲族越來越多,從星球大氣飛出來怎麼辦?
可沒有人發出詢問,每個人都聽出了時予話中的決然,沒有人懷疑她會放過蟲族!
下達命令後,時予再一次沖入海藍星,【戰神】此刻像極了一尊來自地獄裡的殺神,但凡有蟲族擋在他面前,都逃脫不了被切成兩段的命運。
有時予在前面開路,海藍星的撤退進行的無比順利,她如同殺戮機器一樣的戰鬥方式讓與她並肩作戰的士兵緊緊咬著牙關。
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提起謝與硯,他似乎只是安靜的站在戰艦中的指揮室內,等待這一場戰爭的結束。
沒有人敢宣布他的死訊,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和裁決後都那麼輕易的被埋葬在這兒。
深藍星系的氛圍是前所未有的肅穆,每個人都在浴血奮戰,當一艘又一艘的穿梭機從大氣中-出來,裁決軍團除已經爆炸的裁決號之外的其他戰艦在宇宙中排成了一列。
靳北眼角還帶著淚,他緊緊捏著拳頭,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站在他旁邊的另外一個指揮沉默著遞給他一杯水。
靳北將整杯水喝下,這才撥通了時予的通訊,他聲音顫抖的厲害:「時少將,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個決定太瘋狂!一旦做下,局勢將不可挽回!
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人敢——
「執行我的命令!」冰冷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靳北被她的語氣震懾,下意識用力喊了一聲是,並且對著她敬了個軍禮,等他反應過來,他的後背已經布上的一層淅淅瀝瀝的冷汗。
他不再猶豫,接通所有星球的空間站,再說話時,他已經褪去了剛才的顫抖。
「主艦命令——」
「所有空間站脫離星球軌道!重複一遍,所有空間站脫離星球軌道!」
這個命令讓空間站的指揮們一個個面色茫然,但靳北肅穆的聲音告訴他們這並非在開玩笑。
空間站脫離星球軌道意味著放棄這顆星球,在聯邦歷史上,空間站脫離星球軌道的事只發生過一次,是在百年前的利爾維亞戰役。
有人忍不住詢問道:「靳指揮,這是要做什麼?」
靳北閉了閉眼,決然道:「剿滅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