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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希沒怎麼和時予打過交道,卻親眼見到她在深藍星系發瘋的那一幕,這些年來也沒少從蘭洛口中知曉關於她的事,知道她不是一個會輕易妥協的人,也知道沒人能掌控得了她。
她稍稍鎮定了些,將臉上的鮮血抹去,把手拿下來時臉上傷口已經完全癒合,根本看不出在幾分鐘之前被時予用彎刀劃傷。
她略帶嘲諷的目光從時予臉上掠過,說道:「時予,合作是我們之前談好的,聯邦元帥應該不至於出爾反爾吧?」
蘭澤離開蟲族讓她滿心憤懣,他的死更是讓她耿耿於懷。
她本想摧毀第一聯邦,但她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實行就因為時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難,還在萌芽時便被徹底扼殺。
在種族的危急存亡之前,她選擇了妥協,接受其他王族提出的與聯邦合作的意見,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已經不介意蘭澤的事。
時予對上她微涼的目光,有一下沒一下轉著彎刀,輕飄飄一笑:「誰和你談好的?哪位聯邦元帥?」
站在她身側的謝與硯如同古代封建時期剛進門的小媳婦,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蘭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蘭希微微睜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兩人竟如此無恥。
她垂在身側的五指收緊,蘭洛眼看情況不對,連忙從溫繆身後跑出來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後拽了拽,可憐兮兮看向時予。
時予嘴角抽了抽,雙手抱胸漫不經心道:「幾年不見,你的胳膊肘拐到天邊去了?」
剛剛誰護著他來著?
蘭洛抖了個激靈,立刻把蘭希推到她身邊的青年懷裡,變成小蝴蝶飛到時予面前,抖著翅膀抱著她鬢邊垂下來的髮絲輕輕晃了晃,委屈巴巴道:「你們打架最後遭殃的只會是我。」
蘭希凶是凶的了一點,也不太尊重他的想法,但在蟲族的這些年如果不是有她震懾,那些想要他性命的蟲族早把他吞吃入腹了。
他不會跟蘭希回去,也知道時予是在敲打蘭希,第一聯邦最終是要和蟲族合作的,他來當雙方的潤滑劑最好。
時予哪裡會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哼笑一聲把他拎起來扔到謝與硯懷裡,再次看向蘭希:「要合作可以,他作為人質留在聯邦。」
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蘭洛。
蘭希才從蘭洛的舉動中回神便聽到這話,立刻豎起眉頭,青年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道:「時元帥,蘭洛是我們下一任王,我們不可能把他留在這兒。」
他的眼睛也是灰黑色的,泛著一層暗色的光,低調神秘又危險。
比起高傲的蘭希,他的心思更深,更難對付。
時予從余光中瞥見蘭洛小不點已經坐在謝與硯肩膀上沒心沒肺的抱著他的銀髮玩耍,說道:「他被人抓走,也沒見你們出來救人,怎麼現在對你們來說就必不可少了?」
「一句話,你們要帶走他,合作的事情免談,別用和其他國家合作這麼愚蠢的話來威脅我,我想你們一定不願意知道威脅我的下場。」
她是強勢的,強勢到幾乎不給人留退路。
種族與種族之間的談判本來就不該心慈手軟,蟲族入侵深藍星系時也沒見他們對人類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聯邦經受不起再次開戰,時予根本不會在這裡和蘭希廢話。
一切的合作都建立在雙方的需求之上,蟲族需要的是生存的空間,聯邦需要的是休養生息的時間,雙方都心知肚明對方所求,同時也不想魚死網破。
時予可以如此囂張,是因為她知道蘭希絕對不敢賭她會不會一言不合與蟲族開戰。
有所顧忌的後果便是丟盔棄甲。
蘭希當然不願意答應,但她身邊的青年明顯有其他想法。
雙方之間這場談判沒有談出什麼結果,蘭希表示需要回去考慮。
時予也願意給他們足夠的時間,畢竟被擠-壓生存空間的不是她,蟲族都不著急願意拖,她又何必火急火燎的上趕子去救它們?
蘭洛見蘭希離開,悄悄鬆一口氣,鬆開謝與硯的長髮,飛到溫繆的空間包邊上取出小布丁抱到時予面前,討好似的往她面前送了送。
時予毫不客氣接受了他的賄賂,卻在他要跟過去時,一把拽過他扔給溫繆,還冷漠無情道:「老實點一邊呆著去,別在我面前礙眼。」
蘭洛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兩人並肩走遠,他握緊了兩個小拳頭,要著時予飛去,讓她見識見識雞窩頭攻擊的厲害,可他才剛飛出去,身後先伸出一隻手把他撈了回去。
溫繆費力把他禁錮在手心裡,連忙說道:「小祖宗!別鬧!我帶你去吃布丁!」
時元帥如今威勢越發足,謝指揮都不敢觸及鋒芒,小傢伙還是別上去送菜了,再去也是被丟回來的下場。
溫繆拽著小不點,悄悄看一眼消失在前方的兩道背影,生生按捺住了心頭湧起的八卦。
時予是當之無愧的聯邦第一元帥,但謝與硯卻沒有死而復生的想法。
溫繆試圖叫他元帥時,卻被他擺手否決了。
他在聯邦民眾眼中已經是一個死去的人,沒有必要死而復生去衝擊他們的認知。
他的使命也已經完成了。
此前,他人生一直被名為命令與責任的枷鎖禁錮著,他想要將自己往後自由的人生交予他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