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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替我跟方大人道謝。」顧雲箏道,「這個月二十六,方大人應該就打開局面了,你們當天下午去南柳巷的宅子,我將部分錢財交給你們兩人打點。」
汪鳴珂稱是。
末了,顧雲箏說起眼前的事,與汪鳴珂斟酌著用哪種菜系做招牌菜,裡面又該如何布置。大事上,她總是三言五語就說定,小事上反倒沒有那份果決,樂得詳盡的與人商討。
回到府中,天色已經不早了。顧雲箏對李媽媽道:「請林太太晚間來府里,我要見見她。再有,思煙在這院子裡的心腹,你留心一下。」
李媽媽已經適應了顧雲箏將大事小事放一起說的習慣,更知道她違反常理行事的時候,大多是要出手反擊。點頭應下之後,很想問問是不是有了阻止林雅柔進門的法子,卻礙於尊卑之分,不好直言。
顧雲箏笑道:「放心,有眉目了,晚間你等著看戲就是了。」
李媽媽聞言大喜,「那就好,那就好。」
顧雲箏又問起章嫣的情況,「可曾有人傳話回來?表小姐主持中饋的情形如何?」
李媽媽道:「宣國公府一向沒個章程,表小姐又是初次涉足這些事,少不得有些吃力。」
初時可不就是這樣,她在雲府剛主持中饋的時候,也經常被二房的人、一些不知輕重的下人氣得眼前冒金星。章嫣如今主要的對手,是那些妾室、庶妹。她不打算在這時就幫章嫣。只有吃過苦頭,摔些無傷大雅的跟頭,才能總結出一些訣竅,得到一些終生受用的寶貴經驗。「等我忙過這幾日,再去找表小姐說說話。」她說著,去內室更衣。
與霍天北、熠航用飯的時候,顧雲箏打破席間一向靜默無聲的常例,說了添嫁妝、請林太太晚間過來的事。
霍天北眉梢輕挑,「這時候添嫁妝?」
「嗯。」顧雲箏道,「並不是為了給我撐腰,我爹娘只是想讓我手裡寬裕些,在府中好做人。」
霍天北沉默片刻,「明日讓帳房撥給你一些銀兩,添嫁妝的事就免了,麻煩。」
顧雲箏真不知該誇他還是罵他,「這是兩回事,父母的一番好意,我若是能拒絕,也就不會跟你說了。煩請侯爺到時從帳房撥出一個人,找個人做中間人。」
霍天北又沉默片刻,「也行啊,到時候我單獨撥給你一筆銀兩,也充入你的嫁妝,這樣岳父岳母就更放心了。」
顧雲箏忍著沒蹙眉,語氣卻是不佳:「我每次跟你說什麼事的時候,你就不能爽快的答應麼?你每次決定了什麼事的時候,我跟你唱過反調沒有?我爹娘給我添嫁妝,你就撥給我一筆銀兩,怎麼個意思?算是提前給我安排好退路,哪天被你休了也不用愁?」
霍天北訝然。
熠航瞪著霍天北,「你不能休了四嬸!」
顧雲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怎麼就忘了還有熠航在場?瞥過霍天北,心生沮喪。她發現這個人簡直就是他的克星,總是輕而易舉就能惹得她一腦門子火氣。隨即笑著摸了摸熠航的小臉兒,「我跟你四叔開玩笑呢。」
「我怎麼敢。」霍天北也笑著安撫熠航,慢騰騰看了顧雲箏一眼,「是我的不是,都聽你的。」
熠航這才心安。
顧雲箏心裡還是不好過。也不知為何,這兩日面對他的時候總是有一股無名火,之前是在床上跟他較勁,今天卻是當著人就克制不住了。
晚間,林太太應邀前來。
霍天北早早地避了出去。
顧雲箏與林太太在廳堂落座,眼角眉梢皆帶著和煦的笑意。
林太太的心態與大夫人應該是一樣的。一個庶女而已,給人做妾也無妨,她並不覺得臉上無光,從而神色自若,笑道:「日後我們兩家的關係就更近一步了,我那不成器的女兒就交給夫人教導了。」
顧雲箏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張字據,展臂送到林太太面前,「您先看完這個,再說三小姐的事也不遲。」
林太太先是漫不經心,之後是神色一凜,末了已是唇色發白。「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從哪兒得來的?這是不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她抬起手,要將字據拿到手中。
☆、蝶與花(6)
顧雲箏在林太太抬手之際,收回字據,仍是笑盈盈的說話,「林太太多慮了。誰也不會為了這麼點兒銀錢作假。我手裡還有一張一萬兩的,你要不要看看?」
林太太定定地凝視著顧雲箏,恐懼、憤怒之色越來越濃。七天期限,雙倍償還,傻子才會立這種字據!她緩緩搖頭,「我不信,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做的假字據……」
顧雲箏笑著搖頭,「這種東西要作假也不難,只是,林家人還不值得我大費周折,林大人更是不需我如此就能自投羅網。」
她想做假的話,吩咐銀號的掌柜讓林鶴慶只在借據上簽字即可,找安姨娘模仿林鶴慶的筆跡,不知能做多少張。可林家人還真不值得她欠下安姨娘一份人情,那林鶴慶又是個三杯酒下肚就不辨東西南北的,這般行事很容易。說到底,能走到舉債、賣女求榮的官員,怎麼會是心思縝密品行高潔的。林家也只有大夫人勉強上得了台面,談吐見識有不俗的一面,卻偏偏如今行事偏激,一味與她作對,著實可惜。
林太太已是六神無主,「你要做什麼?你到底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