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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鬱江南一樣,樣貌雖然不及霍天北那份驚人的俊美,放在人群里,只要霍天北不在場,便一定是鳳毛麟角的人物。
顧雲箏見禮之後,還是退到一旁觀望。
沈燕西笑著坐在霍天北身側,敘談幾句後話鋒一轉:「林家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真不打算幫林大人了?雅柔這幾日都在找我,讓我給你遞句話呢。」說著話,拍拍霍天北的肩頭,「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回?雅柔現在可是憔悴得不成樣子了,好歹也是兄妹一場,別讓她生出怨懟才好。」
只這幾句話,就讓顧雲箏對沈燕西的印象大打折扣。居然說什麼兄妹一場,居然要霍天北憐香惜玉,他若有這心思,自己對林雅柔施援手不就好了?跑來跟霍天北說這些做什麼?林雅柔一心一意要做霍天北的妾室,他卻當著她的面說這種話……這人是缺心眼兒還是對她視若無睹?
不能讓章嫣嫁給這種貨色。
甚至於,不能讓章嫣見到這種貨色。
☆、怯情濃(6)
顧雲箏有了決定,情緒也就平靜下來。
那邊的霍天北慢悠悠看了沈燕西一眼,「林家的事你別管,林家的人也少見。」
顧雲箏聽了,笑了笑,轉身與堇竹去了別處看景。
走出去一段,堇竹嘀咕道:「我真覺得自己以前沒說錯。您聽他方才說的那是什麼話?」語必輕哼一聲。
顧雲箏笑著拍拍堇竹的手臂,「我心裡有數。」
她目前能找到的人選,也就這兩個,排除掉沈燕西,就只剩鬱江南了。她得抽空去宣國公府一趟,把這事跟章夫人說說。章夫人盡可以通過別的渠道,打聽一下鬱江南的品行,若無異議,她再安排相看的事。
細想想,這種事很麻煩,雖說是滿心好意,結果卻是未知。剛開了個頭,她就已意興闌珊。
不嫁人不行麼?
為什麼一定要嫁人?
她一再腹誹著。
第二天,小日子來了。這種時候,顧雲箏本就懶得四處走動,再加上心裡那一份不確定,去宣國公府的事情就順勢往後延遲了。
連續幾天,她留在家裡陪著熠航,和他一起逗肥肥玩兒。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小孩子都特別喜歡貓貓狗狗,熠航也一樣,迅速地喜歡上了肥肥,把它當成一個小小的不會說話的玩伴。
肥肥興高采烈的,他也特別高興;肥肥打蔫兒的時候,他就有些緊張,問肥肥,問顧雲箏: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了?
顧雲箏全無養狗的經驗,並不比熠航強多少,因為喜歡,就跟熠航一樣,把肥肥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偶爾緊張兮兮。
霍天北對此頗不以為然,但是也願意享受這情形的好處。熠航每日上午描紅、辨識藥草,這幾日下午都由她陪著。他就這樣有了不少時間,可以用來處理一些事情。
他不在沙場,就不是勤勉之人,公務總是堆積幾日一併處理。這段日子總是儘量撥出時間陪著熠航,壓下的事情不少。
看著熠航的小臉兒一日日圓潤起來,看著那雙大眼睛裡喜悅的光彩越來越濃,看著她也像他一樣對熠航呵護備至——有這些為前提,手邊事情再多也不覺煩躁。
一面處理公務,一面聽著她與熠航在院子裡的歡快言語,偶爾竟有歲月靜好之感。
那麼,她呢?
她在僕婦眼中,是聰慧幹練條理分明之人,可她對於與他的日子,有些事情一直稀里糊塗。故意的吧?當然是故意的。
他自認也不是記仇的人,更不是與女子計較什麼的人。可這次,他知道,破例了。表面上一切如常,心裡那道坎兒始終都在。
這日,鬱江南得閒,過來找霍天北,走進院落,就見到笑盈盈站在花樹下的顧雲箏。她一襲煙霞色衫裙,滿眼寵溺地看著熠航,那目光,就像是看著她自己的孩子一樣。
熠航的小臉兒紅撲撲的,掛著童真的喜悅的笑容,和一條白色小狗跑來跑去。
很溫馨的一幕。
顧雲箏見了他,忙上前見禮,又喚熠航過來,「這是……」她微一遲疑,「是三伯父。」
熠航以前也見過鬱江南,只是印象不是很深,聞言乖巧的笑著行李,甜甜的喊了一聲「三伯父」。
「熠航乖,繼續玩兒吧。」鬱江南看向顧雲箏,「天北——」
「在書房呢。」顧雲箏笑著指了指耳房,喚堇竹帶路。
這時候,那條小狗喘著氣吐著舌頭到了她腳邊,仰頭看看她,又看看他。
鬱江南很想彎腰摸摸這憨態可掬的小狗,礙於與顧雲箏不過是第二次相見,笑了笑,轉身去了小書房。進門時回頭一瞥,見顧雲箏已將小狗抱了起來,柔聲地說著:「你又往我跟前湊,是不是又餓了?」又喚熠航,「走,我們進屋吃點東西,然後去後花園玩兒。」
「好啊。」熠航歡天喜地的應聲。
顧雲箏一手抱著小狗,一手領著熠航,轉向東廂房。絲毫也不怕小狗爪子上的塵土弄髒或者撓壞衣服,是這般不拘小節,讓人看了只覺率真可愛。
進到書房,與霍天北說話時,鬱江南問起那條小狗。
「別叫它小狗,要叫肥肥。」霍天北嘴角撇了撇。那個小混帳每天都一本正經地糾正他好幾次。
鬱江南心生笑意,「弟妹給熠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