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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宮裡那位美言幾句?」
「自然。要物盡其用。」
「那你可要抓緊。」顧雲箏笑道,「宮裡那位不是心智堅定的人。」
「我明白。」祁連城笑意舒緩,「到時唯一要擔心的,是侯爺出手阻攔。」
「這事你得跟他提前說一聲。靜妃要提攜的人,就是鳳閣老會提攜的人,侯爺是有理由阻撓。」
「你說的對。」祁連城為她斟酒,「到時你直接跟他說一聲不就得了?」
「蕭讓現在的名字是——」
「蕭言。」
「哦。」顧雲箏點一點頭,隨後卻道,「這種事你就別指望我了,侯爺最不喜內宅的人干涉他的事。」
祁連城由衷地笑起來,眼中有了一點讚許。霍天北的一些性情他是了解的,方才的話,不過是在試探顧雲箏,看看她是不是自恃過高的女子,卻沒想,她利用這機會問出蕭讓現在的名字之後,才出言拒絕。
顧雲箏卻笑得有些無奈。這些男人,都善於在小事上試探一個人的性情。也對,除了生死,沒幾件事算得大事,小事上最見人心。「蕭讓不能回京為官——地方官員都不知當初的濟寧侯的樣貌,在京城裡,卻是很多百姓都識得他。你們是怎麼打算的?要他在那邊成為封疆大吏?可是每年回來吏部考績也是個棘手的事情。」她說道。
祁連城語聲篤定:「到了那時候,人們自然會齊心協力欺上瞞下。再者,鳳閣老只是與定遠侯不睦,以往對雲家、蕭讓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願如此吧。」
祁連城問起霍府的事:「聽說太夫人搬到西院去了,二爺也住進了鳳之浣家中。」
顧雲箏笑起來,「是有這麼回事。我不得婆婆青睞,險些被逐出家門。」
「那你日後可要謹慎些。」祁連城如實道,「我還是願意你長期照顧熠航。」
「嗯。」
「日後內宅有什麼事要人幫忙,你只管找我。」
「嗯,如果侯爺都束手無策了,真要請你相助了。」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霍天北才不可能願意讓祁連城知曉,她也不會踩線惹霍天北不悅。
這一次,顧雲箏與祁連城多喝了幾杯,你來我往的談話間,各取所需,適度地透露一點對方想知道的事情。至於不便道出的,都是口風很緊,滴水不漏。最後,兩個人的結論相同:眼前人有著好酒量,而且天性冷靜克制,便是改日酩酊大醉,也別指望他/她會失言。
回到府里,顧雲箏急急忙忙地更衣洗漱,又嚼了一些茶葉,不想讓霍天北發現自己喝酒了——和他一起用飯的時候,他都不許她吃辛辣的菜餚,總是記著她胃不好,喝酒這種傷胃的事,他更沒可能贊同。
飯後,李媽媽道:「下午有一位師太到了府里,說是給太夫人講經。我們也不好攔著,便讓她去了。再有,太夫人給兩家人送了請帖,邀請鳳夫人、中秦伯夫人過幾日來府中。」
太夫人又要打什麼主意呢?下次再出手,恐怕比這次還要狠辣。顧雲箏一面思忖,一面拿起有些日子沒碰過的繡活,「楊媽媽的家人都在京城吧?」
「都在,楊媽媽膝下有兩個兒子、三個小孫子,一個幫太夫人打理幾間鋪子,一個打理田莊。」
其實是衣食無憂的人了,還留在太夫人身邊,定是多年情分所致。太夫人的打算,會瞞別人,不會也瞞不過楊媽媽。太夫人總是劍走偏鋒,她只等著被算計未免太被動太傻。
「你去知會徐默一聲,把楊媽媽的家人都接到府里,軟禁起來。找個機會讓楊媽媽見見兒孫。」做忠僕,還是做慈母,由楊媽媽自己選,「可以的話,也查查那位師太的底細。」
李媽媽稱是而去,告訴徐默這些的時候,賀沖也在場。
徐默就對賀沖笑道:「這樣吧,你不耐煩督促帳房對帳,我倒是覺得有點兒意思,夫人交待給我的事,你替我做,怎樣?」
賀沖點了點頭,「行,那外院的事就包給你了,與我無關,我這幾日只管夫人交待的兩件事。」
徐默連連點頭,又對李媽媽道:「他辦這種事是小菜一碟,媽媽與夫人只管放心。」
李媽媽對此喜聞樂見,喜滋滋地回去告訴了顧雲箏。
顧雲箏失笑,從心底還是很同情賀沖的——霍天北倚重誰,就會不管什麼事都交給誰,讓賀沖做這些事,不亞於殺雞用牛刀。
這晚,她早早歇下。一整日都因昨夜隨著他放縱很是倦怠。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酸軟無力的倦怠,饒是這身體精力充沛,也無從抵抗。
霍天北在小書房逗留到很晚,回來後見她正酣睡,也不擾她,輕輕將她抱到懷裡。
她先是微微蹙了蹙眉,眉宇很快舒展開來,小腦瓜拱到他懷裡,一臂環住他,又墮入夢境。
他無聲地笑了笑,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滿足。
第二日上午,章嫣過來了。
顧雲箏有些意外,又有些擔心。章嫣和鬱江南的親事很多人都知道了,章嫣如今該每日留在家中做針線,現在卻破例出門,找她定然是有要緊的事。
她親自將章嫣迎進門來,「過來是不是有事?」
章嫣笑著點頭。
顧雲箏便將服侍的都遣了,落座後笑道:「說吧。」
章嫣靜靜地看著她,沉吟片刻才道:「我來是想請嫂嫂幫我個忙。我有幾句話要跟鬱江南說明白,他若不能接受,只管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