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她意識到自己越來越綿軟越來越無力,根本不能與他抗衡。
那就認命吧,早晚還不是一樣。
她閉上眼睛。
**
顧雲箏從來不知道,這回事時間這麼久,這麼難受。
起初有些疼。
難以容納他。
幸好他有耐心,一再給她緩和的時間,算得體貼。
之後的感受,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因為陌生不適應而牴觸。
她越是牴觸,他就越是變本加厲。甚而在她耳邊柔聲問她:「你這是跟誰過不去呢?」
是啊,她也在問自己:都到這一步了,你牴觸還有什麼用?為難的不還是自己?倒不如順著他的心思,也好早些結束。
便由著他擺布。
誰知道那個混帳東西還是沒完沒了,折騰半晌,她覺得疲憊,又難受起來。
他便又開始撩撥,讓她情動。
如此反覆。
雲泥之間掙紮起落好幾回,顧雲箏想死回去的心都有了,可總不能走到一半放棄。
喘著氣勾緊了他,她放鬆自己,任身形被擺成方便他採擷的姿態,語不成調地哄勸他:「差不多就成了……大早上的,你好歹給我……給我留點兒顏面。」
霍天北的心瞬間柔軟得一塌糊塗,熱切地吻住她,氣息急促起來……
顧雲箏真懶得動,生平第一次想賴床不起,卻也只能想想。
「要不要再睡會兒?」霍天北柔聲問她。
顧雲箏搖頭,把臉更深地埋到他懷裡,「你去洗漱。」
「你呢?」
「你先去。」顧雲箏裹緊了被子。
霍天北被她引得輕笑,板過她的臉,吻了吻她唇角,「行,等會兒我叫丫鬟進來服侍你。」
「嗯。」等他去洗漱了,顧雲箏從枕下摸出懷表看了看,已經晚了,請安要比平日晚半個時辰了。偶爾晚一次,也不打緊。
盥洗之後,顧雲箏才察覺,她與霍天北這一早都沒被驚動。安姨娘與熠航來請安的時辰已過了,卻沒人通稟,向來是被丫鬟請回房去了。又見李媽媽、春桃、連翹等人都是喜上眉梢,也就明白過來。
霍天北早起會兒晚起會兒是常事,她卻從來是早早起身,今日晚起,她們能往什麼地方想?
她們當然是希望她與霍天北琴瑟和鳴,盼著他們一直相安無事才是壞事。
顧雲箏讓自己忽略掉身邊人的喜悅,若無其事地打扮整齊,與霍天北一同用飯。
兩個人都是如平日一樣的風輕雲淡,只在不經意間視線相對時,她才會看到他亮晶晶的眸子中儘是暖意,他才會看到她眼底的不自在。
顧雲箏便又開始奇怪,他為何一度將髮妻視作陌生人一般對待、走近。就算於她是好事,也得找個機會想法子問明白,不然總是一頭霧水,甚至於回想起來覺得詭異。
用完飯,顧雲箏去了太夫人房裡請安。
太夫人不是計較來早來遲這種小事的人,態度一如既往的慈愛,「知道你還要見管事,就不留你陪我說話了,快去忙吧。」
顧雲箏道謝告辭。
出了院門,春桃稟道:「安姨娘早間如常請安去了,連翹姐姐說您有些不舒坦,讓她回房了。奴婢看著安姨娘臉色很差,是不是真的病了?」
不會是因為這段日子繡屏風累到了吧?顧雲箏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害得別人難受、自己平添負擔,便轉頭去往安姨娘房裡,「我去看看她。」
安姨娘與秦姨娘,還有之前的穆姨娘都住在正房西北方向,各人一個二進的小院兒,布局一樣,前面是倒座房,後面是居室。
顧雲箏走進廳堂,見陳設顏色淡雅,氛圍清新雅致。
安姨娘蒼白著一張臉迎出門來,「夫人,您、您怎麼來了?」很是不安的樣子,又有些慌亂地躬身相請,「夫人去裡面坐吧。」
「聽說你不舒服,過來看看。」顧雲箏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臉,轉進東次間,見南面窗下一張大畫案,案上有一些畫作、習字的紙張,便信步走到案前落座。
「夫人稍等,奴婢去給您沏茶。」
「讓丫鬟去做就好,你坐。」
安姨娘這才落座。
顧雲箏打量著她,遣了屋裡的丫鬟,語聲誠摯:「到底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可別強撐著。」
「真沒什麼事。」安姨娘垂了頭,低聲道,「是小日子來了,疼得厲害。在娘家的時候犯過幾次,抓藥調理好了,來到京城這是第二次犯了這毛病。我手裡有方子,也讓丫鬟去抓了藥回來,一時間還沒見效。」
「原來是這樣。」顧雲箏思忖片刻,笑道,「你若是信得過我,就去沈大夫那兒看看。去那兒也不用擔心,沈家娘子也精通醫術,專治女子小兒病痛,早兩年就小有名氣了,你去了直接找她就行。這種病磨人得很,還是去了病根才好。自然,你若是覺得手裡的方子靈,就不需白跑一趟了。」
安姨娘卻是滿含驚喜地看著顧雲箏,「曾聽三夫人房裡的丫鬟說過,您給三夫人推薦了沈大夫,三夫人這段日子情形好了些。今日又……」她站起身來,「奴婢自然是更相信夫人的眼光,還請夫人給個恩典,允我今日就去問診。」又赧然一笑,「這滋味實在是難受,疼得我手腳發涼,針線、毛筆都拿不住。」
顧雲箏理解地點頭,語聲愈發柔和,「沈大夫的地址,外院的車夫知道。」又喚來春桃,讓她去傳話,給安姨娘備車,「等會兒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