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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顧雲箏點一點頭,但也只是好辦一些而已,除了太夫人,可還有一個霍天賜。霍天賜往死里折騰的話,家事就會變成官場上的事。
燕襲寬慰顧雲箏:「這次賀沖留在府中,幫侯爺、夫人打理諸事,三位夫人、安姨娘等人都不會出岔子,夫人不必擔心。」
顧雲箏笑了笑,「我明白。方大人近況如何?」
燕襲竟早有準備,取出一份名單:「這些是和方大人借銀子周轉的人,鳳閣老、太后的事讓不少人提心弔膽被人打壓,還有一些人想藉機升官。方大人生怕夫人的銀子打了水漂,很是謹慎,拿不準的都與汪先生商量。再有,我與汪先生也生怕方大人沒個分寸惹出事,與他明說了,安排了一個人在他身邊,他說正好,本該如此。」
顧雲箏讚許地一笑,又看住燕襲,「安排在方大人身邊的,是你的人吧?」
燕襲點頭,「汪先生身邊沒有合適的人。夫人放心,我和顧安顧平一樣,在府里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做什麼都是想為夫人略盡綿薄之力,為您分憂。」
顧雲箏又深凝他一眼,語聲柔和:「你應該不是尋常之人,有什麼本事只管施展出來,幫我越多我越高興。自然,想害我也只管放手去做,我也能早日得知自己看錯人,並非壞事。」後面的話,有幾分開玩笑的意思。
燕襲失笑,「夫人是應該不信我,卻不該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日子還長,您慢慢看。」末了又補一句,「別影樓那邊,因國喪反倒有不少達官貴人光顧,您看——」
「只要不是惡名在外的紈絝子弟,只管以禮相待。你再找到與蕭讓有淵源卻無意再入風塵的女子,安置到南柳巷的宅子,好生照顧,不可委屈了她們。」
「是。」
「好。你去吧。」
顧雲箏看了看手裡那份名單,官員名字、摘借銀兩與歸還的數額都寫得清清楚楚。有些是雙倍奉還。她笑了笑,如今這行當的行情也太好了。
汪鳴珂、燕襲、方元碌這段日子行事讓她頗為滿意,想要做的一些事——例如別影樓,可謂出乎意料、進展神速。可正因為沒有預料中的枝節生出、成事太快太容易,反而不對勁,她疑心與燕襲有關。
終究是好事。好事她從來不會拒之門外的。
接下來的幾天,霍天北有時還是不得閒,或是忙於公務,或是見客,清閒時才帶著顧雲箏去一些地方。
顧雲箏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下午和霍天北去山民種的桃園、地勢較平穩之處的河流,摘桃子、釣魚,還去看了山勢陡峭處一個不大的瀑布。
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新奇的,這樣的日子分外安寧,也極為愜意。若她還是雲二小姐,恐怕是不能接受這種生活,三兩日也不能。那時的她過的是驕奢的日子,或者說,除了不調|戲良家女子,喜歡的都是一些公子哥兒喜歡的。死過一次的人了,太明白很多東西都是表面浮華,返璞歸真才是最珍貴。
在宅子裡的時候,他偶爾會做藥酒,會晾曬、處理一些藥草。
在藥酒中放入珍貴的藥材,動作、神色總是漫不經心的,讓她會懷疑他把藥酒弄成毒酒。
有些藥材要研成粉末,這種時候,他神色是愜意而又專注的,特別耐心細緻。看她在一旁無所事事,便讓她幫忙,和顏悅色地教她怎麼做,告訴她正在處理的藥材是什麼、有何功效,又叮囑她,千萬別敷衍了事。
「做藥材就像做人,出不得錯,不能心急,否則會害人害己。」他如是說。
「那麼,藥膳呢?」她問。她一直知道,他會做藥膳,很精通的。
「一樣。」他笑,「藥膳做好了,是能調理身體的美味,配料出了錯,就會變成下了毒的菜餚。」
「唉,你要是不做官,可以做大夫開藥鋪,還可以開個藥膳館。」她煞有介事地嫉妒他,「怎麼樣你都能活得不錯。」
「嗯,還真是。怎麼樣都養得起你。」
熠航每日由徐默帶著,益明、杜蘅陪著,撒著歡兒地在山中遊玩,到何處都帶著肥肥。住了十來天,每隔三四天才會想起他的四叔四嬸,跑過來請安點個卯,便又出去玩兒了。
這邊的一家三口過得清靜自在,鬱江南的日子也算順心。
成婚到現在,章嫣一直安心打理府中事宜。府中多了個主母,方方面面都變得井井有條,他少了很多煩人的瑣事。
這日得了閒,他想起有些日子沒見到霍天北了,就去了定遠侯府。
馬車停在侯府門外,他剛下車,就見蔣晨東從裡面走出來。他不由挑眉,「你怎麼會來這兒?」
蔣晨東答非所問:「那隻狐狸去山裡了。」
鬱江南不由一笑,「這話你敢當著他的面兒說麼?」
「有何不可。」蔣晨東抬手示意,「走走?」
「嗯。」
「你成婚我也沒去道賀,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兒過不去。」
鬱江南不以為忤,「那時你不是也忙麼,做駙馬爺做的可還順心?」
蔣晨東笑起來,「明知故問。不過也好,各過各的,省心。」
「想得開就對了。反正你要的只是做駙馬,就算她戴綠帽子給你,也值了。」
蔣晨東哈哈大笑,「話糙理不糙。我怎麼想的你們都明白,裝模作樣反倒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