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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守備軍官澀聲說了一個字,帶著一干長安守備軍快步離開了這裡。
「咯吱——」
香影小築的大門緩緩打開,穿了一身青袍的雲晚簫當先走了出來,對著神策府小將拱手道:「有勞將軍前來解圍。」
神策府小將冷笑道:「雲將軍客氣了,請上馬隨末將一起入神策府見魚大將軍。」
雲晚簫搖了搖頭,道:「魚大將軍以誠待末將,末將自當備好一份謝禮再入府。」
「雲將軍的意思是不去?」神策府小將大驚,「你可知魚大將軍的軍令從來沒有人能違抗!」
雲晚簫淡淡笑道:「自是知道。」
「你想抗令?」神策府小將鐵青著臉反問道。
雲晚簫冷笑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遞給了神策府小將,「末將這有書信一封,勞煩將軍交給魚大將軍,只要末將謝禮備好,自然會去神策府赴任,相信魚大將軍絕不會怪罪末將今日抗令之罪。」
神策府小將遲疑了片刻,將書信收在了懷中,「雲將軍,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你不要自毀前程!」
「受教了!」雲晚簫鎮定自若地抱拳一謝,看著神策小將帶著騎兵走遠。
「將軍?」
雲晚簫聽見了雲家兩兄弟在身後的疑惑輕問,淡然轉過身去,吩咐道:「先把小築門關上。」
香影小築門關好,雲晚簫這才舒了一口氣,抬頭下意識地瞧向霍小玉所在的小閣——霍小玉聽到動靜後,早就披著衣裳站在窗邊,注視著小築門口的一切。
雲晚簫嘴角輕輕一揚,笑的令人安心,忽然說道:「我一夜兵書,可沒有白讀。」
「兵書?」霍小玉愕了一下,分明昨夜雲晚簫讀的是那本讓人羞紅臉的書,怎會是兵書?
「紙上談兵非好將,你可放心,這一戰我不會輸。」雲晚簫似是話中有話,一句話說完,已是紅了臉,低頭帶著雲家兩兄弟去前廳似是商量什麼去了。
霍小玉仔細想了想雲晚簫方才說的話,只覺得自己的雙頰也隱隱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不由得輕哼了一聲,自言自語嗔道,「好你個木頭,學起壞來,倒一點不比別人慢!」
「咚咚。」絮兒敲響了小閣房門,端著熱水推門走了進來,剛把水盆放下,便瞧見了一臉紅霞的霍小玉,不禁惑然問道,「姑娘,可是病了?怎的臉這般燒得厲害?」
霍小玉連忙掩住雙頰,斜瞄了絮兒一眼,道:「可不許說出去,免得我被雲將軍笑話。」
「哦。」絮兒點點頭,賊兮兮地笑了笑,「雲將軍跟姑娘可真算是熬過去了,如今外面也沒有人守著了,這次成親應該可以扯上幾個紅繡球,添點喜氣也好。「
霍小玉酥酥地一笑,眸子水靈靈地一轉,想到成親之日,心底暗暗笑問道:「晚晚,到底你是娘子,還是我是娘子呢?不到洞房之夜,鹿死誰手還不知道,我倒看看你輸,還是不輸!」想到這裡,不禁笑出了聲,像極了三月的桃花,艷麗得讓絮兒也覺得出神。
「姑娘可真好看。」絮兒想不到什麼好詞形容霍小玉的美,但是想到霍小玉要嫁的,也是個玉琢似的雲將軍,忽然覺得兩個人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雲將軍雖然陰柔了些,但是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將軍俊秀得太多,這樣的男子,當會更加疼惜姑娘,給姑娘一個溫暖的天地吧。
絮兒傻傻地笑了笑,又想到了雲揚,那個總是傻兮兮笑的副將——主子溫柔,副將也定是溫柔之人吧。
霍小玉覺察到了絮兒的出神,不禁挑眉邪笑問道:「絮兒,想誰那麼出神啊?」
「沒有,沒有,姑娘你別笑話奴婢了……」絮兒被說中了心事,倉促間也不知道如何圓話,急忙對著霍小玉福身一拜,「奴婢……奴婢先去給姑娘端早點……」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小閣。
「呵呵。」霍小玉笑了笑,來到水盆邊,看見了水盆中自己的倒影,不施脂粉,卻因為雙頰的羞紅,顯得格外艷麗——這些艷麗,只因為心中的晚晚,她這一世傾心的良人。
「晚晚……」霍小玉嘴角一揚,笑得甜蜜,「上天總算是待我不薄……」下意識地摸了摸鬢上墨色青絲,不由得喃喃道,「待到我雙鬢若雪,笑得不再如此好看,你會是什麼模樣呢?」笑容忽地深了幾分,臉上梨渦也旋得更深,她出神地想著年老時候的她與晚晚,並肩踏雪而行,雖然紅顏妙顏不再,但是緊握的雙手,源自掌心的溫暖應當一直都在。
雲晚簫帶著雲家兩兄弟才走入前廳,便瞧見雲老夫人與忘心師太一臉愁容地坐在前廳。
「娘,不必擔心,神策府我能進去。」雲晚簫知道雲老夫人定是擔心失了今日入府之機,他日想入神策就更加難上加難,不等母親開口,就先開了口,「娘,一切還在我掌握之中。」
「娘只是怕你陷在官場更深。」
雲老夫人一張口,卻不是雲晚簫所想那樣,不由得讓她驚了一下。
忘心師太點頭道:「回頭不易,雲將軍可要步步小心。」
雲晚簫點頭道:「左右逢源難,可這一步險棋我不得不走。」雲晚簫說完,對著雲老夫人感激地點頭笑道,「娘,我長大了,該我為娘頂起這片天了。」
「孩兒大了,總歸是留不住的。」雲老夫人嘆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勸道,「看書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身體,當心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