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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忘心師太與雲老夫人滿眼驚色,一起看向了雲晚簫,「你好端端的怎會跟定王扯上了關係?」
雲晚簫笑得無奈,也笑得冰涼,「世事無常,如今能幫我們安然離開長安這個牢籠的,只怕當今天下,只有定王一人了。」
「與虎謀皮,晚簫,不可亂來啊!」雲老夫人豈會不知定王的厲害,「皇家多紛爭,能遠一分,自然也能安然一分。」
雲晚簫還是微笑,只見她看向此刻沉默的忘心師太,「師太你該明白我現下處境,已是過河小卒,不得不進,是半點退不得。」說完,雲晚簫側臉溫暖地對著霍小玉笑了笑,「這個牢籠,由我來破,不必擔心。」
「對了!」雲晚簫忽然正色看著鄭淨持,「霍夫人,晚簫有一事相求,但請霍夫人准允。」
「何事?」鄭淨持聽得心驚,想到這些日子來的擔驚受怕,她只覺得只要小玉無事,只要母女平安,一切都好。
「記得,德安郡主霍小玉已死,從今往後,這世上再也沒有此人。」雲晚簫淡淡說完,看向了雲老夫人,「有太多人想要德安郡主死,阿玉唯有一死,方才能讓那些劊子手放下手中屠刀,否則,不管阿玉他日走到哪裡,一樣會有殺手尾隨,一世不得安寧。」
「小玉……」鄭淨持倒吸了一口氣,哀然看著自己的女兒,「我們這是造了什麼孽,為何做了郡主,反倒還不如當初的清倌人?」
忘心師太一聲嘆息,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恩怨已逝,不妨就此放下,也少些掛礙,少些劫數。」
雲老夫人的心卻懸了起來,霍小玉是有人追殺,若是自己的女兒因此遭了牽連,那可是天下最遭之事。
「娘,商州我們也是回不去了。」雲晚簫的聲音忽地響起,只見她笑然挽住雲老夫人的手臂,「等出了這個牢籠,我們一起去娘你的故鄉,遠離廟堂,遠離紛爭,重新生活。」
「故鄉……」雲老夫人眼神迷離,聽到這個詞,她只覺得陌生,自從嫁給雲老將軍,她就離開故鄉太久,偶爾只有夜闌夢回,才能回到那個滿山開滿小黃花的江南故土。
「不錯,回故鄉,清平度日。」雲晚簫篤定地點頭,「給我些時日,我可以做到。」
雲老夫人紅著眼抬手撫上女兒的臉頰,「娘一直都信你,只是這一次……」
「依舊信我便好。」雲晚簫笑了笑,眸光猶若孩童般清澈,「我們一家人,就像是現在這樣,以後隱姓埋名,平安過日子。」說完,她灼灼的目光落在了霍小玉臉上,「阿玉,你說可好?」
「一家人?」鄭淨持沉了臉色,「雲將軍,你跟我家小玉尚未婚配,怎麼……」
「好!」霍小玉笑然點頭,打斷了鄭淨持的說話,「娘,我們不是已經收了雲家的聘禮,我霍小玉已是雲家的……」這個「人」字霍小玉忽然收了口,忽然像只狐狸一樣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對著雲晚簫一笑,暗暗心道:「這誰是誰的人,日後再清算!」
雲晚簫豈會不知霍小玉的心思,輕咳了兩聲,心卻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不害臊!」鄭淨持颳了霍小玉臉頰一下,「你可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豈能說這樣的話,難道昨夜……」鄭淨持隱隱有些擔心,質問的目光落在了雲晚簫臉上,「雲將軍,這成親大禮未成,你怎可……」
「我家晚簫素來知禮,不會做那種事!」雲老夫人挺身為雲晚簫攔住了質問的目光,話才說出口,只覺得有哪裡不對,這「那種事」用的是「不會」這兩個字,讓人聽去,豈不是不能人道之意?
鄭淨持當即聽了臉色大變,「你家兒子難道當真是傷了身子,不能……」這話鄭淨持也說不出口,可也千萬不能委屈了小玉,定要問個分明才是。
「誰說我家晚簫不會!」雲老夫人一時情急,這話又出口,還來不及說後面的,只覺得老臉一片火熱,不敢再說下去。
「這事可干係到我家小玉的一生幸福,可不能這樣毀我家小玉一世,若是你家……」鄭淨持卻是不依不撓。
霍小玉與雲晚簫兩人早就羞紅了臉頰,只見霍小玉朝著雲晚簫眨了下眼,示意雲晚簫想想辦法,讓兩個娘親消停片刻。
雲晚簫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用眼神求救於忘心師太。
忘心師太早聽得臊紅了臉,連忙勸道:「阿彌陀佛,二位夫人都是過來人,這些事還是不要在兩個後輩面前說。」可轉念一想,雲晚簫是女子,霍小玉也是女子,雲晚簫不會那事,也是自然,確實是有些委屈了霍小玉。
「這……」鄭淨持意識到失了禮,看向兩個後輩,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圓場。
雲晚簫乾咳了兩聲,急聲道:「娘,我今日還要到定王府走一趟,就勞煩你跟忘心師太先照顧阿玉了。」說完,雲晚簫又補了一句,「今日杜大人搜查了一次小築,只要不走漏了阿玉在這裡的消息,她絕對不會再來搜查,所以,大家都要小心說話,切勿讓阿玉的行蹤再暴露,從而招來殺身之禍。」說完,逃跑似的快步走出了前堂。
雖然杜卿卿派了人在香影小築外守備,但是對於雲晚簫的進出,那些將士也是不好阻攔問詢的,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雲晚簫走遠,暗中派人知會杜卿卿,雲晚簫已離開小築。
「我身子有些不適,先回去歇息片刻。」雲老夫人頗覺尷尬,找了個理由匆匆離開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