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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橫穿車夫喉嚨,他當下氣絕倒地。
鮮血濺上鄭淨持與霍小玉的臉,驚得鄭淨持發出一聲驚懼的慘呼,拉扯著霍小玉跌坐在地上,一時也不知道是該跑,還是該躲在樹後?
「阿玉,快拉霍夫人躲到樹後去!」雲晚簫衝出樹林,一邊劇烈地喘息,一邊警惕地倚樹尋索那射箭人究竟躲在何處?
「咻!」
箭矢破空聲響起,霍小玉膝蓋甚痛,莫說是拉鄭淨持躲到樹後,即便是站起來,也覺得勉強。
「小心!」雲晚簫折枝為劍,掠出樹後,一劍刷下那支冷箭,挺身將霍小玉母女護在身後,心疼地掃了霍小玉一眼,「阿玉,再忍忍,我帶你們逃出去。」
霍小玉揪住雲晚簫的衣角,惑聲問道:「不是說好了,是……」
「有人要你性命,或許並不是我準備的人馬……」雲晚簫匆匆解釋了一句,聽准了箭矢離弦聲的方向,再用樹枝刷下一箭,「阿玉,快些躲樹後去!」
「原來你存了這樣的壞心!」鄭淨持聽出了雲晚簫話中的意思,原來一早這小子就打定主意要搶她家小玉,怪不得會橫生出這等禍事來!
「娘……」霍小玉想要解釋,可是鄭淨持哪裡聽得進解釋?
只見鄭淨持定了定神,扶起霍小玉躲到樹後,嚴聲道:「小玉,自從認識了這人,你瞧瞧你究竟遇到了多少禍事?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
「小心後面!」霍小玉慘呼一聲,只見一名黑衣死士猝然出現在鄭淨持身後。
「咳咳!」雲晚簫的一聲咳嗽響起,只見她一步上前,將鄭淨持扯到了身後,屈肘狠狠撞上了那黑衣死士的胸口,將黑衣死士逼退了一步。
濃濃的血腥味翻上喉嚨,雲晚簫只覺得心口舊傷一陣隱痛,忍不住又發出一串猛烈的咳嗽。
「晚晚……」
「我沒事……咳咳……」雲晚簫搖搖頭,臉上浮起一絲溫暖的笑來,「有我在,別怕……會沒事的……」
「雲將軍可真是大英雄吶,明知身陷死地,還能說出這樣自欺欺人的話。」接連從林間跳出九個黑衣死士,手中的腕弩已搭好利箭,隨時可以離弦射殺眼前的三人。
「當年潼關之戰,我尚且不怕,今日又為何要怕?」雲晚簫凜聲喝罷,再次將霍小玉母女護在身後,冷笑道,「不怕死的儘管來!」
「殺了你,也可以向大人多要一份賞賜,你既然願意送上門來,我們兄弟幾個豈能放過你!」當先的黑衣死士說完,腕弩一聲離弦驚響,三支淬了毒的飛箭便朝著雲晚簫射來。
雲晚簫反手再折下一截樹枝,雙枝在手,接連刷下三支飛箭,凌厲的目光瞪向當先的黑衣死士,「你們大人好大膽子!」
「保護雲將軍!」
突如其來的喝聲響起,只見衛國公家的家將突然從林中殺出,逼得黑衣死士不得不分神對戰這些家將。
杜卿卿跑出樹後,伸手欲扶霍小玉,「郡主快跟我逃!」
「令兄……」雲晚簫暗舒一口氣,歉聲開口,可是話還沒說完,便被杜卿卿給堵了回去。
「家兄不會有事!」
「希律律——!」
馬嘶再現,四匹馬兒飛馳出林,馬上上黑巾蒙面,袖子上綁著一條紅巾,這是雲晚簫與定王的約定,見到這樣的蒙面人,雲晚簫可以放心,這是定王的人馬。
「還有刺客!」杜卿卿驚呼一聲,還來不及抓住霍小玉的手,便被馬上人手中槍給逼了開來,眼睜睜地看著霍小玉被拉上了馬背。
「晚晚!」霍小玉驚呼一聲,還來不及說「救我!」,當看見母親也被馬上人扯上馬背,硬生生地將話變成了,「快救娘!」
「好!」雲晚簫趁亂扯住一匹馬兒的韁繩,飛身撞下馬上黑衣人,飛身上馬,馳馬與其他兩個人躥入深林之中。
「不要纏鬥,休要讓他們跑了!」黑意死士一聲驚呼,其他幾個死士也轉身追去。
「你是什麼人?」衛國公府家將圍住了被雲晚簫撞下馬的黑衣人,黑衣人眼珠子一轉,忽地揉身而起,撞開一個口子,朝另外一個方向逃去。
「不要追他,救郡主要緊!」杜卿卿瞧見了地上的斑斑血跡,心頭一緊,想到方才瞥見的霍小玉的染血裙角,不禁又加了一句,「千萬要保護好郡主!」
「諾!」
「踏踏!踏踏!踏踏……」
馬兒在疾奔一段後,漸漸緩了下來,勒馬停下,看準了設計好的逃路,徑直往山腳下繞去。
雲晚簫驚動的心終於可以有了那麼一瞬的寧靜,雖然現下霍小玉與鄭淨持驚呼不休,可是畢竟算是搶到手,只要到了山腳,上了馬車,她們也算是真正安全了。
只是,對於豢養的殺手而言,不能刺殺成功,只有一個下場,便是死。
雖然那十個死士一時追不上他們,可是逃匿林中的阿玄卻不打算讓他們輕易離開,只見她在樹枝上壓低了身子,手中的腕弩已對準了帶著霍小玉疾奔的馬兒。
「咻!」
馬兒中箭,發出一聲慘嘶,便將馬上的兩人拋了出去——
「阿玉!」雲晚簫驚呼一聲,連忙勒馬,才跳下馬兒,便瞧見霍小玉朝著一側的山溝滾了下去,早已沒了蹤影。
「小玉——!」鄭淨持蒼白了臉,已是滿臉淚水,在馬背上發出一聲慘呼,那山溝究竟有多深,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小玉掉了下去,定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