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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擔心將軍……」雲揚吞吐開口,看了一眼身邊的大哥,「大哥,我們還是把醫官叫來救將軍吧!」
杜棠之著急地走了過來,「怎麼樣?雲將軍還是堅持……」
「我已無礙!」忽地,雲晚簫已著甲掀開帳簾走了出來,面色蒼白,滿額都是密密的細汗,看得人心憂。
「將軍……」
「通令全軍整軍!」雲晚簫的聲音雖然凌厲,可尾音中的顫抖卻是她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雲揚知道,將軍定是疼得厲害,「將軍,你是三軍統帥,若是有個什麼……」
「正因為我是三軍統帥,才不可因為一點小傷就縮在大帳之中!」雲晚簫狠狠地瞪了雲揚一眼,「速速整軍!」說完,雲晚簫轉眸看向了杜棠之,「杜大人也要速速回去整軍,我想吐蕃敵軍經此一役,定會猛攻興州城。這興州城下無天險可守,只能退入興州城固守,等吐蕃敵軍攻勢弱了,我們再強襲反擊。」說完,雲晚簫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杜大人,速速動身吧。」
「你的傷……」杜棠之有些遲疑。
雲晚簫冷笑道:「自古哪個將軍不會受傷?杜大人若是行事還是這般拖泥帶水,只會害了更多的大唐將士!」
杜棠之心頭一痛,只能作罷,「好,我這就速速回去整軍進入興州城。」
「好!」雲晚簫說罷,看著杜棠之走遠後,終於忍不住疼痛緊緊將眉心蹙了起來,下意識地撫上肩頭,似是想到什麼一樣,轉身回到了中軍大帳。
「這箭的制式不是吐蕃箭矢,反倒是像我大唐的制式……」雲晚簫仔細看了看射傷她的箭矢樣式,心頭忽地浮起一絲涼涼的不安來。
若是朝廷這個時候想要她的命,只怕這一戰要贏,要難上加難了。
「阿玉……」雲晚簫心頭一暖,想到了霍小玉,雲晚簫將手中的箭矢一折兩斷,喃喃道:「就算這又是一次潼關之戰,我也會為你活著回來……」
因為這片天地,我還要為你撐一生一世。
果不其然,雲晚簫速速整軍拔營之後,便傳來吐蕃大軍瘋狂來襲的軍報,只是此刻西門下的唐軍已全部撤入了興州城,做好了固守的準備。
只是,雲晚簫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便是杜棠之帶來的唐軍遲遲沒有整軍出現,尚在興州城外——若是此時撞上如此攻勢兇猛的吐蕃大軍,只會是白白的犧牲。
「撲哧!撲哧!撲哧!……」一隻白鴿從西而來,飛到了興州城頭上。
此刻在城頭上指揮作戰的雲晚簫當即下令將白鴿腳上的信箋取下,示意身邊膽戰心驚的興州刺史不要擔心。
「這一戰,只要拖下去,必能出現勝機。」雲晚簫說得篤定,皺緊眉心望著城下涌動的吐蕃狼騎,陷入了沉思。
敵軍人數多於我軍,兩方拖下去,務必要保證糧道供給安全。
誰先斷了對方的糧道,誰就能手握逆轉戰局的籌碼!
「將軍看,這是援兵送來的信箋。」唐軍小兵送上白鴿信筒中的信箋,打斷了雲晚簫的思考。
雲晚簫接過信箋,只見上面寫道:「雲將軍可與敵軍血戰周旋,容在下帶兵斷敵糧道,可前後夾擊敵軍,破敵制勝。棠之上。」
雲晚簫輕咳了兩聲,喃喃道:「杜大人此計倒是與我所想不謀而合。」說完,當即吩咐道,「速速給杜大人回信,明日一早我定帶兵周旋,讓他準備斷敵糧道。」
「諾!」
「將軍!」雲揚突然端著一碗湯藥快步走了過來,不時躲過一兩支流矢,卻十分看重手中的那碗湯藥,生怕灑了半滴。
雲晚簫轉身瞧向雲揚,等聞到了藥味,便猜到了雲揚的意思,不等雲揚開口,便接過了雲揚手中的湯藥,仰頭便喝了個乾淨,「如今敵軍攻勢甚猛,我軍將士傷員勝多,你去吩咐醫官,多花些心思在傷員身上,我身上的傷,不過是小傷罷了,這碗湯藥我喝了,後面可以不用再熬。」
雲揚愣了一下,搖頭道:「這可不成,若是將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可沒辦法交代……」雲揚連忙噤聲,似是瞞了雲晚簫什麼。
「交代?」雲晚簫愕了一下,「你要向誰交代?」想了想,雲晚簫低頭看了看藥碗中沾留的藥汁,湊了過去,又聞了聞味道,心頭疑道:「傷藥多苦口之物,為何這藥味了透著一股香甜味兒……像是摻了蜂蜜?」
雲揚轉身欲走,「將軍,末將先告退了。」
「雲……」雲晚簫沒有說完話,只是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受傷的肩頭,心底浮起一絲不安來。
能讓雲揚無法交代之人,又是如此關心自己的,難道是阿玉?
雲晚簫心頭一顫,以霍小玉的性子,知道她丟下她一人出征,趕來興州也在情理之中。
「不好!」雲晚簫心急如焚,如今興州城外,吐蕃攻勢甚猛,守城甚苦,若是阿玉真來了這裡,便是踏入了危險之地!
「雲將軍小心!」興州刺史突然一聲大呼,將出神的雲晚簫拉到盾兵衛的邊上,恰好避開了一支飛矢。
雲晚簫回過神來,歉聲道:「多謝刺史大人相救。」略微緩了一下,雲晚簫仔細看了看城下戰局,「有勞大人繼續指揮弓箭手箭矢守城,晚簫先下城頭組織將士收拾流矢,備做他日守城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