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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晚簫冷臉道:「叫你回去就回去,有些事,你管不了,也不用管。」
霍小玉卻笑得歡然,湊近了晚簫耳畔,低聲道:「有些事,看似難,你堂堂將軍做不了的,我這個小小風塵女子卻能做到,你可相信?」
「你……」雲晚簫想要喝止她想要犯險之事,霍小玉卻先她一步。
「雲將軍,小玉可還沒有去過王府,若是可以,小玉想隨將軍一起去。」
李益眸光一閃,似是有了一線複雜的光暈,不等衛士長回答可否,便抱拳道:「酒宴若是能請得霍姑娘獻藝,定能增輝不少。況且,只要霍姑娘去了,雲將軍如此疼惜霍姑娘,又怎會不去?」
衛士長眯眼一掃李益,冷笑道:「李公子說得有禮。」說著,抬眼瞧向了霍小玉,「就請霍姑娘也一起走一趟了。」
霍小玉福身低頷,笑道:「有勞將軍了。」
事已成了板上釘釘,絕無轉圜餘地,雲晚簫蹙眉一嘆,未免更多人卷在其中,當即吩咐雲揚帶著棲霞先去香影小築暫住,就著替霍小玉報個平安,等赴宴歸來,自會將霍小玉安然送回香影小築。
棲霞雖不放心,但也只能依言行事,進入定王府的人越少,全身而退的機會就越大,於是走近了雲揚,對著他使了一個眼色,跳上了馬車,吩咐雲揚趕馬朝香影小築馳去。
「把馬車趕過來。」衛士長大手一招,列陣的百名騎兵紛紛讓道,原來在騎兵之後,早已備好了接她雲晚簫入彀的馬車,想來今日就算沒有霍小玉,她雲晚簫也必須走這一趟了。
馬車在醫館門前停下,衛士長笑道:「還請雲將軍與霍姑娘上車。」
霍小玉湊近了一臉寒霜的雲晚簫,淺笑道:「這飲酒吃肉的好事是將軍做,獻藝賣笑的常事是我霍小玉做,算來算去,賺的可是雲將軍你,為何還要愁容不展呢?」
雲晚簫沉聲道:「有些酒未必可口,有些肉也未必好吃。」
霍小玉當即接口道:「那小玉的舞可是不值得一看呢?」笑眼盈盈,波光流轉,淡淡地帶著一絲撩撥人心的光芒。
雲晚簫甫才對上她的眸子,便慌亂地避了開來,「一事歸一事。」害怕再跟她糾纏,雲晚簫連忙轉換話題,「我們該上車了。」說著,掀起了車簾,錯身示意霍小玉先上。
霍小玉饒有深意地一笑,提著裙角,抬起玉足踩上了馬車。粉嫩的肌膚落入雲晚簫眼中,雲晚簫驚覺她從昨夜開始,就是這樣赤足而行。
昨夜的梨花之舞浮現心頭,雲晚簫的心忽然火辣辣地燒了起來,陷入了失神之中。
霍小玉清楚地瞧見了她眸光的變化,伸手搭在了她的肩頭,微微用力一壓,撐著身子平穩地上了馬車,不忘回頭輕笑道:「雲將軍,非禮勿視哦。」
「咳咳。」雲晚簫回過神來,兩頰一紅,「是我失態了。」
「呵呵。」霍小玉掩口一笑,「雲將軍還不進來?」
雲晚簫低頭跟著上了馬車,剛放下車簾,便聽見霍小玉壓低了聲音道:「雲將軍保了我兩回安然,這一回,也該小玉保將軍安然。」聲音雖小,卻說得堅定。
雲晚簫驚然抬眼,警告道:「定王可不是你香影小築中的恩客,你最好不要胡來。」
霍小玉眉角一挑,笑得淡然,「這兩年小玉見過的男子,就沒有不好酒色之人……」聲音忽然添了一絲滄桑之意,「就算是我以為不好酒色的良人,到頭來,也只是一場殤夢。」
雲晚簫從來沒有瞧見過這樣說話的她,「霍姑娘?」
「呵呵。」霍小玉揚起雙眉,定定瞧著雲晚簫,「雲將軍會讓小玉再次看錯麼?」
雲晚簫沉默不語,澀聲道:「我與他們不同。」
霍小玉忽然湊了過來,笑得帶了三分妖媚,「確實不同……」
雲晚簫只覺得眼前好像是開了一朵三月盛放的妖艷桃花,讓人一顧失神,若是再顧,便會失魂,從此永墮煉獄火海。
狂烈的心跳聲從胸臆中清楚地響起,不單是雲晚簫聽得清楚,霍小玉也聽得清楚。
我是女子,怎能對一個女子生出這等綺念?
雲晚簫暗罵了自己一句,急忙低頭不敢再多看霍小玉一眼,目光無意識地瞥見了小玉的赤足。
霍小玉得逞的笑容更濃了七分,只見她端然拉了拉裙角,半掩住了雪嫩的玉足,「雲將軍,可要自重一些。」
雲晚簫緊鎖眉心,慌亂地閉緊了雙眸,筆直地坐在原處,「請霍姑娘見諒。」
霍小玉仔細瞧著她的臉龐,只見她眉心緊皺,分明早已亂了心神,卻還擺出如此正經的模樣,讓小玉心底升起一絲撩撥的玩意來。
「我若是不見諒,雲將軍可願再多給小玉一枚銅錢?」
「你!」雲晚簫驚瞪雙眸,「霍姑娘不該是貪得無厭的小女子,莫要讓……」
「本就是風塵女子,還哪裡顧得上讓旁人看得起、看不起……」霍小玉略微一頓,伸出了手去,「既然雲將軍心裡明白小玉不是貪得無厭的小女子,這小小一枚銅錢也並非用作將軍允諾信物,堂堂大唐雲麾將軍,還吝嗇小小一枚銅錢不成?」
「好了,我給就是了。」雲晚簫自知說不過她,低頭從懷中掏出了錢袋,摸出了一枚銅錢遞向了霍小玉,「給。」
霍小玉笑盈盈地接過了銅錢來,小心地放入懷中,似是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