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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突然聽見一聲弓弦驚響,李侗順勢下馬,怒喝一聲:「全軍戒備!」
「關門!」朱雀大門猝然關閉,退路已斷。
城頭上的神策軍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三十名黑衣蒙面死士從檐上紛紛跳下,圍住了李侗的人馬。
「納命來!」
李侗放聲大笑道:「魚朝恩你這個閹賊,你當本王不知道你今日在這裡埋伏了死士?」話音剛落,當即給身後的主簿徐楓遞了個眼色,「列陣!」
「諾!」
五百長槍執盾兵紛紛立盾腳下,形成了一個盾牌小柵,將李侗安然保護在內。
「休得傷害定王殿下——!」
雲晚簫的聲音忽地響起,如李侗所料,雲晚簫果然帶著神策軍從皇城內殺出,銀甲紅袍,在白雪皚皚之中顯得格外奪目。
雖說神策軍像是來保護李侗的,可是李侗聽雲晚簫說過,這只是魚朝恩的殺招之一。只見他小心應戰,目光緊緊盯著雲晚簫,忽地一指一個最遠的黑衣死士,「雲將軍小心那人搬救兵,速速擊殺!」
雲晚簫勒馬橫槍,看見了那個黑衣死士頭也不回地往安福門奔去。這也是雲晚簫與李侗約好的破殺之法,雲晚簫領命策馬追著那黑衣死士而去,只要到了安福門,打開城門,放三千騎兵入城,一旦擊殺了魚朝恩,朱雀門前的定王李侗便能得救。
「駕!」
馬蹄疾馳,雲晚簫追著那個定王事先安排好的黑衣死士拐了一個彎,當即手不留情地一槍扎入了黑衣死士的胸膛。
「你……你……背叛……」
雲晚簫冷冷抽出長槍,看著地上氣絕身亡的黑衣死士,冷笑道:「是你們背叛了大唐百姓,魚朝恩,李侗,今日此地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雲晚簫立馬瞧著安福門的輪廓,門外是李侗的救命軍,可也是魚朝恩的催命符,三千騎兵該放進來,只是要看,該是什麼時候放進來。
「轟!轟!轟!……」
突然聽見朱雀門響起連聲巨響,哀壕之聲瞬間開始蔓延開來。
雲晚簫知道,那是她刻意沒告訴李侗的事——五十名死士,不是人人都是用弩刺殺,還有二十人埋伏朱雀城頭,等的就是李侗列陣集中的這一刻,紛紛將準備好的火彈投下,燒個乾乾淨淨。
這些都是大唐兒郎,本該為國為民,現下卻為了手中權自相殘殺。
雲晚簫只覺得從未有現下覺得蒼涼,她聽得哀嚎聲越來越多,打馬直奔安福門,現下定王就算不死,也該負傷,正是讓魚朝恩的催命符進來的時候!
「咯吱——」
「殺——」
三千騎兵隨著安福門城門大開,宛若洪流般湧入皇城,殺入皇城深處。
「報——大將軍,不好了,安福門殺入大量定王府兵!」
皇城深處,一名神策小兵慌張地沖入大殿稟報魚朝恩。
「怎會如此?」魚朝恩第一時間想到了雲晚簫,「雲晚簫人在何處?」
神策小兵想了想,「方才瞧見雲將軍正與定王府兵獨斗……」
「他一人?」魚朝恩心亂如麻,索性下令,「緊閉皇城內四城門,就讓雲晚簫一人去拼,你們給本將軍把皇城守好了!咱家若是少了一根毫毛,定要你們的命!」
「諾……」
「報——大將軍不……啊!」來報信的小兵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已被一箭穿胸,當即倒地氣絕。
如今不用小兵回報,魚朝恩看得分明,那三千定王府兵已湧入內城,黑壓壓地往這邊殺來。
「保護本將軍!」魚朝恩駭然大呼,緊緊握住手中神策虎符,「你們快來本將軍周圍!」
皇城重地,魚朝恩平日來皇城,最多只會帶一萬人馬,其餘神策府精銳一般都在神策府中。更何況,今日魚朝恩設下了殺局,擔心定王瞧見神策軍頗多不敢入城,害他算計成空,於是便少帶了五千人馬——一切分明盡在掌握之中,怎會突然多了三千騎兵入城?
雲晚簫此刻已悄然在宮闕一角拉滿了長弓,箭矢所向,正是此時殿上驚慌失措的魚朝恩——
國之大蠹,如今,你該伏法了!
「咻——!」
箭矢離弦,直衝魚朝恩心口而去。
「啊!」
魚朝恩慘呼一聲,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胸口血淋淋的箭矢,「不可能……咱家不可能死……不可能……」
「保護大將軍!」雲晚簫扔掉手中的弓箭,抄起一邊的銀槍,佯作護衛魚朝恩,奪下一匹戰馬,飛馳而來。
「雲……雲晚簫……你救咱家……咱家……會賞你……」魚朝恩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又一箭射中他的喉嚨,只見他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大殿金碧輝煌的藻井,重重倒在地上,瞬間氣絕。
「王爺——!」
只聽一聲慘呼聲從朱雀門處響起,定王府騎兵瞧魚朝恩已死,又擔心朱雀門的王爺危險,當即調轉馬頭,下令道:「速速救援王爺!」
雲晚簫衝到殿前,翻身下馬,低頭看著一地鮮紅的狼藉,一步一步地走到魚朝恩的屍體前。
「殺了定王,為大將軍報仇!」神策將士中不知道是誰,突然開口。
「站住!魚大將軍是朝之重臣,可定王殿下是皇親貴胄,冒犯皇親,是死罪!」雲晚簫從魚朝恩手中用力拿出虎符,起身高高揚起,「眾神策府將士聽令,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