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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點頭,「父皇,雲將軍……可是自己人啊。」
李豫搖搖頭,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李适身邊,「現在還不算是。」說完,李豫拍了拍李适的肩頭,「皇兒,你可知為何後來朕要留你十三叔在長安?」
李适搖頭,「兒臣愚鈍,還請父皇明示。」
李豫倒吸了一口氣,道:「神策軍如今落在魚朝恩手中,朕實在是難以親自動手取回兵權,朝中能倚重之人實在是太少。你十三叔又是個不安分的人,心心念念惦念著朕的龍椅。他與魚朝恩兩個,無疑是掐著朕的脖子,讓朕寢食難安吶!」
李适更是惑然,問道:「既然如此,父皇為何還要將雲將軍推入火坑?雲將軍勢單力孤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父皇豈不是又損了一員大將?」
李豫只是淡淡一笑,彎腰拿起酒案上的三腳酒壺,道:「長安是龍潭虎穴,可是一山難容二虎,朕留你十三叔在長安,為的就是形成這兩個腳。」
李适似是有些明白父親的意思,「那這一個腳便是雲……」
李豫點頭道:「當你十三叔與魚朝恩爭權不下,雲晚簫便是他們拉攏的對象,若是朕猜的不錯,待十三弟看清楚長安局勢,必定會提前拉攏雲晚簫,合謀魚朝恩手中神策軍兵權。」說著,李豫頗有些得意地放下了三腳酒壺,「當年是十三弟間接害死了雲晚簫的生父,就憑這一點,雲晚簫便是個另朕放心的人,況且……」李豫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把話說完。
李适終於舒了一口氣,「兒臣還以為父皇你……」
「郭令公與衛國公兩人年事已高,明里已是朕的心腹,明著來奪權,必定只能失敗。所以,此事算來算去,唯有雲晚簫一人可以替朕分憂。」李豫說完,目光落在了龍椅上,「這把龍椅,腥味很濃。皇兒,為了讓你今後能坐穩這把龍椅,雲晚簫必須做這枚棋子,替朕完成這局暗棋。」
李适聽得心驚,「若是……若是雲將軍他……」
「雲晚簫的命早是我李家的命,待時機成熟,也該與雲晚簫結個姻親,這樣才算得上是自己人。」李豫說完,轉頭定定看著李适,「朕會把這皇位,安安穩穩地放在你手裡。」
「父皇是想讓雲將軍做駙馬?」李适微驚,可是心底卻覺得高興,自己的妹妹若是可以嫁這樣一個英雄,也比嫁那些紈絝世家子弟好上百倍。
「駙馬?」李豫意味深長地捻了捻鬍鬚,似是在想什麼。
李适想了想自己適齡的妹妹,想來想去,也只有一人到了適婚年齡,那便是自己的五妹,華陽公主。
只是可惜……可惜……
李豫意味深長地幽幽道:「華陽在觀中多年,也該回長安看看了。」
「可是皇妹的身子素來不好……」
「朕並非要許她給雲晚簫,只是想讓長安那群野狼看看,雲晚簫或許有入我李唐皇家的機會。朕越捧雲晚簫,魚朝恩與十三弟就越會拉攏雲晚簫,這事能成更快。」
「父皇,你這是送皇妹入……入……」
李豫嘆了一聲,道:「事到如今,她身為我李唐皇室的一員,也該為大唐盡忠一二。況且,長安有衛國公和雲晚簫保護她,她不會有事。」
李适憂心忡忡地嘆了一聲,「可是這一路上流民甚多,很不太平……」
李豫沉思片刻,忽地問道:「郭令公可班師回朝了?」
李适點頭道:「令公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只要郭令公回到洛陽,這裡就安全多了。」李豫說完,忽地正色道,「你幫父皇擬旨,命侍中盧沉親自護送華陽回長安。」想了一想,李豫又加了一句,「也該多個人幫襯衛國公,讓盧沉舉家從東都回返長安。」
李适深吸一口氣,應了一句,「諾。」
長安,夜深人靜,可是衛國公府卻是熱鬧非凡。
「聽說雲將軍要來咱們府上小住?」
「可不是,剛才在前堂瞧見了雲將軍,長得還真俊……」
「大人是不是有心撮合小姐跟雲將軍?」
「噓……當心被小姐聽去了……」
「其實小姐嫁雲將軍也不錯啊,總比跟那個青樓出身的……」
「啊!小姐!」
兩個丫鬟的竊竊私語還是讓路過的杜卿卿給聽了個分明,只見她冷著臉走到兩個丫鬟面前,狠聲道:「前堂都忙完了是麼?既然那麼閒在這裡嚼舌根子,不如去廚房幫幫手?」
「是,是,小姐,奴婢這就去!」兩個丫鬟急忙低著頭一溜煙兒地跑了。
杜卿卿咬牙自語道:「誰要嫁那個病秧子!」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小別院中的霍小玉,如今雲晚簫也住到了府上,他與她也可謂是近水樓台了。
杜卿卿悵然一嘆,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別院口,透過小廊往裡瞧去——
月華清澈,繁星滿天,這別院顯得格外地幽靜。
青瓦泛碧,白牆柳下,雪裳依稀,只是安靜地坐在石凳上,呆呆地瞧著天上明月。
這樣安靜的霍小玉,杜卿卿從來沒有瞧見過,就這一眼,也讓杜卿卿覺得霍小玉美得出塵,像是尊玉雕出來的白玉觀音。
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那身姿婀娜得讓杜卿卿也忍不住贊一句,「好看。」
「杜小姐?」
身後忽然響起了鄭淨持的驚呼,讓杜卿卿吃驚之餘,也讓別院中的霍小玉往這邊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