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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籍司聽得分明,還能說什麼,只能顫巍巍地點頭稱是。
「誰敢動霍家上下,先問過我手中長劍!」雲揚一聲高喝,一手扶住鄭淨持,一手拔出了腰間長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小小副將,今日我就算要了你的命,你家將軍也奈何不了我!來人,拿下這小築中所有人!」徐楓高呼一聲,身後二十餘名王府衛士便沖了上來。
雲揚扶著鄭淨持步步後退,退在了香影小築門口,瞧見絮兒跑了過來,當即將手中的鄭淨持輕輕一推,恰好推到了絮兒懷中,一人一劍,挺胸守在了小築大門門口,厲聲喝道:「如今吐蕃來襲,大唐有難,你們堂堂七尺男兒不知挺身保家衛國,反倒是在家裡欺負起女人來了,有種的,就上來,看看本大爺怎麼教訓你們!」
「雲副將……」
眼看就要掀起一場血斗,霍小玉虛弱卻清冽的聲音在小院中響了起來,讓一場血斗瞬間變成了對峙。
戶籍司為難地從馬背上翻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了記載霍小玉母女戶籍的冊子,走上前去,「霍姑娘,我不過是一個小官罷了,今日也不見瞧見血光,既然王爺看上了你,你不妨就入王府為家妓吧,也總比你這市井妓的戶籍高了不少,說不定……」
「呵呵。」霍小玉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我霍小玉若是想入高門大戶,只怕今夜就輪不到王爺來請了。」說著,霍小玉瞧了一眼扶著她的忘心師太,「師太,扶我過去。」
徐楓冷笑著看著霍小玉,果然如王爺所料,這女子甚是剛烈,要用強,也該從她娘親開始。想到這裡,徐楓抬手示意王府衛士往後退一步,「霍姑娘,王爺素來疼惜美人兒,自然也會愛屋及烏地疼惜美人的親人,若是霍姑娘一意孤行,可就別怪徐某辦事不利,鬧一個一拍兩散,玉石俱焚。」說著,故意瞄了鄭淨持一眼,「霍夫人這身子,恐怕禁不住多少折騰了,嘖嘖,怎的就沒有幾日好日子過呢?」
霍小玉挺直了身子,涼涼地笑著,「依大人所見,小玉該如何盡孝呢?」
徐楓點頭笑道:「在戶籍冊上畫押改籍,從今往後,你便是定王府中人,長安城中,人人敬畏,你娘,自然也能得好日子過。」
「我若是不畫呢」霍小玉淡淡問道。
徐楓臉色一沉,「素來敬酒好喝,這罰酒,你能折騰,你娘可折騰不住。」
句句指向鄭淨持,身為孩兒,豈能不顧及母親?霍小玉倒吸了一口氣,笑容頗有幾分淒涼,喃喃道:「看來,我是等不到你踏馬而歸了。」
「霍姑娘,你若不願,雲揚即便是拼死,也不會讓他們得逞!」雲揚不服氣地搖頭。
霍小玉只是搖頭,「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只要能活著便好。」對著雲揚幽幽一笑,「她出征在即,不可讓我亂了她的心,累她戰敗。她是大唐的將軍,又豈可因為我這樣的風塵女子,毀了一世英名?」說完,凜然對著戶籍司招了招手,「大人,我畫押。」
雲晚簫,你若凱旋不嫌棄我,我會好生活著,等你做我一個人的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可愛的小玉玉又遇到危險了,小云云,你在哪裡啊?
☆、41第四十章.遊俠仗劍咫尺錯
「良宵雖好,可是多了這幾隻擾人的爪牙,當真是掃興得很吶!」清朗而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徐楓盤算的一切再度打破。
紅燈籠的微光中,一襲白衣一手擎劍,一手提著一個酒壺,臉上照了一方黑巾,只能看清楚他的一雙明亮眸子,英氣逼人。
白衣男子身側歪歪斜斜地站著好幾個同樣黑巾罩面的魁梧漢子,一個個酒氣逼人,好似已喝醉了七分。
霍小玉一怔,呆呆看著這位白衣男子,瞧他身形,又不似黃衫客,可是除了黃衫客外,又會有誰能仗義救她們母女呢?
「姑娘勿怕,這幾隻爪牙迫不得你!」白衣公子朗聲說罷,提壺又喝了一口酒,「各位大哥,今夜我們就比一比,究竟誰教訓的狗兒多?」話音一落,只見手中長劍一振,光寒驟起的剎那,徐楓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被這少年公子的手中劍狠狠逼落馬背。
「我等豈可輸了你小子?」幾名大漢放聲大笑,雖是白手空拳,也好似視那些王府衛士如酒囊飯袋一般,起手之間,不是招呼了衛士們的面門,便是伺候了衛士們的肋下。
「你們好大膽子,竟敢在天子腳下……」徐楓還想說下去,頸上已涼涼地架起了一道冰冷的劍鋒,逼得他只能咽下要說的話,又壯了壯膽子,厲聲道,「你們可知道我是定王府上主簿?」
「知……怎的不知?」白衣公子冷笑一聲,欺身逼近了徐楓,「大人莫非沒聽過一句話?叫做穿靴的怕光腳的。」略微一頓,白衣公子揚聲笑道,「你們這些當官的怕丟了性命,我們這些江湖浪子反倒是不怕丟命,要不大人你跟我來比一比,看誰先入黃泉?」劍鋒涼涼地擦過徐楓的頸,嚇得徐楓緊閉雙眼,倉皇地冒了一句。
「壯士饒命!」
「我今日饒了你的命,他日你可能饒了這位姑娘的命?定王爺素來清雅,怎會教出你這樣的奴才?」白衣公子厲聲呵斥之後,狠厲的目光狠狠地剜了戶籍司一眼,「大人,大唐律法中,有哪一條是強迫他人改籍的?你真當大唐律法是白頁空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