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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雲晚簫點頭走向了床,坐在床沿,靠在羅帳邊,怔怔然看著忘心師太小心翼翼地為霍小玉擦身、裹傷、更衣。
雪白的肌膚映入她的眼底,雲晚簫只覺得心頭微熱,臊得急忙低下了臉去。
「霍小玉,欠你的恩情,我該如何還你?我若想做一回楚服,你可願做一次陳阿嬌?」
雲晚簫暗暗想著,如今她已深陷棋局,不可自拔,如今又一腳踏入了情海,又如何自拔?身為大唐將軍,可以保家國,保社稷,也可以多保她一個霍小玉吧?
「楚……楚服……」霍小玉喃喃囈語,忘心師太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可是雲晚簫卻聽明白了霍小玉的話。
冰涼的面龐上忽然多了一絲溫暖的笑,雲晚簫暗暗握拳,暗暗道:「楚服在此,會一直護你周全……」閉上眼去,腦海中浮現起霍小玉翩翩起舞的那一幕一幕,紅衣的她,好似紅梅,雪衣的她,猶若梨花,一紅一白,暖暖地熨燙她的心。
雲晚簫不禁想到,若是霍小玉穿上一身黃裳,可會像那春末陌上最後盛放的小黃花,燦爛明媚?
青燈長明,照亮了此刻雲晚簫嘴角那抹會心的笑,燦爛明媚。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更文,啦啦啦~~
算是日更一次了咩?啦啦啦
卷二 炎陽烈、挽弓射日
☆、34第三十三章.清荷雨後初露角
忘心師太端然坐在椅上坐禪休憩,留了木床給雲晚簫與霍小玉休息。
青燈通明,更漏嘀嗒,伴著夜雨濛濛,每一聲都如此清晰。
這一夜,霍小玉就枕在雲晚簫身側,那股淡淡的幽香在鼻端纏綿不去,熟睡的美人偶爾的囈語總能輕易牽動雲晚簫的心魂。
不知道忘心師太究竟是真入定了,還是只是合眼小憩,雲晚簫害怕自己微微動作的聲響驚動了那個不遠處的師太,偏偏她又因為肩傷,只能罩了件緇衣坐靠在床邊,只要略微低頭,就可以將霍小玉的容顏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臉上那道開始結痂的細細傷痕。
這,應當不會留疤吧?
雲晚簫憂心地想著,又一次這樣近地瞧她,越發地覺得眼前的她令人心疼。
微微蹙眉,霍小玉因為傷口疼痛,細細地發出一聲低吟。
雲晚簫皺緊了眉心,原本要抬手為她拭去額上的冷汗,又怕驚動了忘心師太,只能怔怔地看著霍小玉。
「快些好起來,可好?」雲晚簫默默問道。
忽然瞧見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似是要被傷痛蟄醒,雲晚簫慌忙閉上了眼,裝作已經熟睡,渾然不知自己悄然紅了臉蛋。
「嗯……」
霍小玉幽幽醒來,疼痛感比在夢中更甚,不禁發出一聲痛吟。
「雲……晚簫?」霍小玉驚詫無比,呆呆看了她一眼,即便是痛倦無力,也忍不住下意識地往身上瞧去——棉被之下,只著了一方肚兜與褻褲,更是大驚失色。
難道她當真對她做了什麼?
羞憤難當,霍小玉用盡了僅剩的氣力,狠狠地一個巴掌打在雲晚簫臉上,驚醒了雲晚簫,也驚醒了忘心師太。
「衣冠……禽獸!」霍小玉眼圈紅潤,顫聲怒喝一句。
雲晚簫捂著臉上火辣辣的痛處,一臉無辜,「霍小玉,你……」聲音本來是又驚又怒,但是想到了霍小玉還有傷在身,不由得一個字比一個字柔了下去,「你還有傷……」
「霍姑娘,你誤會雲將軍了。」忘心師太沒有想到霍小玉會在半夜醒來,趕緊走了過來,歉聲道,「你那身衣裳染了血又被雨淋濕了,是穿不得了,所以貧尼才會動手將你衣裳脫了下來,親手將你扶到床上休息。」
「那……那她……」霍小玉明明知道雲晚簫是女子,可是她並不知道師太究竟知不知道,後面的羞話,她不敢說出口,那她雲晚簫不是將她看了個夠?低頭咬牙,臉羞得通紅,又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伸出了手去,悄然揪住了雲晚簫的手臂肌膚,狠狠地扭了一把。
雲晚簫吃痛忍住了呼聲,回頭瞧了她一眼,只能憋著眼底泛起的淚花,道:「師太抱你之時,我也知道非禮勿視……」有些心虛,她分明是瞧見了她雪白的肌膚,不由得臊紅了臉,聲音低了下去。
忘心師太以為霍小玉不知雲晚簫身份,知道夜半留個男子在房中與兩女獨處,確實不妥,只得再次歉聲道:「是貧尼沒有思量周全,貧尼只是擔心銀針封穴止血的時辰過了,你與雲將軍的傷口再次流血,身邊若是沒有人及時止血,定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才荒唐地將你們二位留在了此處,還請霍姑娘多多包涵。」
霍小玉瞧忘心師太說得誠懇,也知道她只是救人心切,今夜酒宴之上,她霍小玉早已清白難再,如今還在乎這些做什麼?況且,同是女子,雲晚簫又能對她做什麼呢?只是,心中隱隱有一口惡氣悶得難受,又偏生吐不出來——憑什麼被寬衣解帶的是她霍小玉,不是她雲晚簫!
雲晚簫瞧她怨氣未消,怕她動氣再傷了身子,慌忙忍痛站了起來,抱拳道:「師太,我這傷應當已無大礙,未免霍姑娘名節再污,我還是先告辭回府了。」
忘心師太點點頭道:「霍姑娘在我這裡定會安然無憂,貧尼就不送將軍了。」
「告辭!」雲晚簫不敢多看霍小玉一眼,忽然領會了一個詞的意思——做賊心虛,帶著三分狼狽,打開了房門,匆匆走了出去,又匆匆關好了門,只留下一串倉促的腳步聲,直至消失無聲。